“家里都安顿好了?”江攸宁温声问。辛语点头,“嗯,后天把她埋了就行。”“宝贝。”路童终还是忍不住,“要是难过你就哭,别这么硬撑着啊,我看着难受。”辛语斜睨了她一眼,嘴角微扬,眼睛眯起,虽是笑着的,但这笑不达眼底,看着也像强颜欢笑,“你难受个什么劲儿?我是真的还好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这病呢,是我陪着查出来的,她卧病在床的时候也是我一直照顾的,那段时间我也陪她完成了不少事情,最后她走的时候也没什么遗憾。算是喜丧吧。”辛语的妈妈是高龄产妇,生辛语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。按照辛语的话说,确实也算喜丧。酒吧里迷离的灯忽然亮起,辛语托着下巴看向前方,“人嘛,总有个死的时候。”江攸宁叹气。路童沉默。“对了。”辛语看向江攸宁,“你前婆婆也去世了。”江攸宁错愕,“谁?”“沈岁和的妈。”辛语说:“就那个不太好相处的贵妇。”这个评价是当初他们结婚时,辛语给曾雪仪的。完美契合曾雪仪的气质。“你不知道?”辛语说: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。”“裴律说的?”江攸宁问。辛语点头,“据说是沈岁和刚出院的时候去世的。”“好吧。”江攸宁没多问,她问了也没什么用。关于生死这种事,旁人是最无法体会到当事人痛苦的。况且,她也不想去关心。辛语晚上喝了不少,江攸宁跟路童合力把她带上楼。原本她喝醉了挺疯的,但今天她格外安静。喝多了也不闹,坐在车上靠着窗睡觉,走在路上只靠两人扶一把便能走。孰料她们上楼的时候,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她正往辛语家那个方向走。路童皱眉,“这人有点眼熟。”江攸宁抿唇,低声道:“阮言,裴律的前女友。”“嗯?”路童挑眉,“就那个把他绿了的?”“嘘。”江攸宁急忙制止,但已经迟了,那边听到了动静,已经扭过头来。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。江攸宁假意忽略她,只带着辛语往前走。辛语家在最里边,她们过去就肯定会路过阮言。路童也惊觉自己失言,偏开了脸不想跟她对上目光。但——“真是晦气。”阮言先开了腔,“走哪都能碰到让人不愉快的东西。”内涵之意明显。江攸宁眉头微蹙,思考要不要内涵回去,主要是怕闹起来耽误了辛语回家睡觉。本来她心情也不算愉快,要是在门口再闹这么一出,估计得气死。算了,不跟她见识。江攸宁抬头睨了她一眼,轻哼了声,继续往前走。孰料途径阮言时,她嗤笑了声,“这酒味。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啊?真呛。”江攸宁&路童:“……”“跟你有……”江攸宁不打算忍,话都说了一半结果只听辛语道:“谁家的臭狗屎还会说话啊?”她语调懒洋洋的,脑袋搭在路童肩膀,眼睛半闭,声音没什么杀伤力,但她的话却一点儿不输,“臭狗屎还会走路。这小区物业还挺失职,怎么还能把这种东西放进来?”阮言的脸色微变。在吵架这种事情上,辛语从小就没输过。更何况是阮言这种人。辛语从小可以跟小区大妈们大战三百回合,那些骂她妈的最后都被她骂了回去。阮言这种不过小角色,把她骂哭就跟玩似的。“你说谁?”阮言瞪她。辛语嗤笑了声,“谁应我说谁。”“你才是臭狗屎!”阮言怒骂道:“大半夜的撒酒疯,真是不要脸。”“你要脸往前男友家门口跑?但凡是个人她也不能这么厚颜无耻啊。”辛语声音仍旧慵懒,“不干人事不说人话,做得那些事罄竹难书!你好意思说别人不要脸?对了,罄竹难书你知道什么意思吧?”“我当然知道。”阮言憋了一股劲儿,“谁像你一样不长脑子。”“当然。”辛语笑,漂亮的唇扬起一个弧度,“我美的没有内涵。”阮言冷哼,“知道就好。”“不像你。”辛语啧了声,“丑八怪。”这话轻飘飘的,路童竟不自觉笑出声。这阮言为什么想不开,非跟辛语干仗?你是能骂过还是能打过?论薅起头发来,你语姐能干倒两个你。“你!”阮言瞪了她又等路童。没等她说话,辛语已经接了后半句,“丑而不自知,还蠢。”“你有内涵?”辛语挑衅似的问她,却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机会,“有个屁的内涵。国外留学了不起?会说英文了不起?杂志主编了不起?家里有钱了不起?你除了会怼天怼地怼空气以外,你还会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