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我病了。——我想死。——岁岁……还有岁岁,阿立最喜欢岁岁,我必须把岁岁带出这里,让那些人都高攀不上。——岁岁不能差,不能让那些人看不起。……之后便再没写了。一字一句,看得令人窒息。阖上日记,沈岁和把脑袋埋在膝盖里,他脑海中只有那一句——他妈还有儿子,岁岁还有我,可我呢?什么都没了。原来她当时是那样想的啊。沈立去世的时候,她不过三十刚出头啊。如今沈岁和也不过是三十出头,他彻彻底底的,没家了。-安顿完了曾雪仪的事情,沈岁和的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。他回到律所,整个人显得愈发清瘦冷冽,工作态度比之前还要严谨些。裴旭天知道了曾雪仪的事儿,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,只是说了句,“节哀。”沈岁和却笑了下,“没事。”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,裴旭天也不知道。但沈岁和的工作状态是回来了的。他回来代理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之前答应了路童的那个,跟路童律所合作的商事案。去见路童前,他还会给买一杯饮料。第一次收到沈岁和饮料的路童震惊不已,在群里疯狂艾特江攸宁。【沈岁和疯了。】【不知道是不是我自恋,我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追我。】【或者只是单纯想讨好我,让我在宁宁面前说说好话。】江攸宁:【……你可以请回去。】路童:【不不不,我真的很慌。】辛语:【想追宁宁吧。】路童:【你不对劲,你为什么这么平和?】辛语:【听裴旭天说的,说沈岁和想把宁宁追回去。】江攸宁:【……】路童:【???】江攸宁&路童:【你什么时候跟裴旭天有联系了?】辛语:【他是我家新邻居,你们不知道?】江攸宁&路童:【……你又没说!】自从辛妈妈生病之后,辛语的话明显少了很多。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她们说!不过……路童:【你跟裴律冰释前嫌了?】辛语:【……算吧。毕竟他还帮我联系了好医生。】辛语:【吃人嘴短,拿人手软。】路童:【那裴律还说什么了?我现在收着饮料,感觉像拿了杯毒药。】辛语没再回。反倒是江攸宁回道:【给你的你就喝,别慌。】路童:【你想跟他重修旧好吗?】江攸宁:【做梦。】路童:【那你让我喝?吃人嘴短啊喂。】江攸宁:【你尽管说,我答应了算我输。】路童:【……】她当真信了江攸宁的邪。沈岁和跟路童律所有了合作,见面是不可避免的事情,但鉴于以往真的不算熟,尤其路童那会儿经常在外地奔波,两人说过最多话的那次,是路童央求他如果给不了江攸宁幸福就请放开她的时候。沈岁和也没有真的存了讨好的意思,只是想起裴旭天说得那句,你要是想追回她,不止得对她好,还得对她身边人好。所以他只是单纯这么做,没有路童想得那么复杂。-一晃眼就到了七月中旬,沈岁和复查之后,伤势已然大好。他从医院出来开车去江攸宁家。怕经常去惹得江攸宁反感,所以他保持着两到三天去一次的频率,幸好漫漫是真的喜欢跟他玩。跟漫漫一起堆积木,他也很有耐心。他伤势还没好,漫漫不能骑大马,总还是有些失望,不过漫漫还算贴心,玩得时候也都避开他的伤口。但这天他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,车子刚开到华师。他就看见江攸宁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在一起,正往她家楼下走。男人比江攸宁高一些,身高差也算合适。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她家楼下,男人侧过脸来,沈岁和才认出是——杨景谦。他心忽地一紧。只见江攸宁笑着前倾了一下,肩膀刚好碰了杨景谦肩膀一下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杨景谦也只是温和地笑。然后,江攸宁上楼,杨景谦离开。坐在驾驶位上围观了全程的沈岁和:“……”他停好车,下车之后疾步上楼。直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,他还没想好要做什么,只是很莽地上来了,然后也凭心敲了门。他敲门的手心里都汗津津的,不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。是江洋,他咽了下口水,还是有些怵地喊了声:“爸。”江洋冷哼一声,纠正他,“叫叔叔。”沈岁和:“……叔叔。”他身量高,侧过身子也看到了江攸宁,她刚端起碗打算吃饭,一眼都没往门口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