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擅长的是公司法,擅长诉讼。所以相对而言,他上法庭还是比老裴好一些。“你们律所难道没有其他负责离婚诉讼的律师了么?”江攸宁问。沈岁和:“有,但手头都有案子,而且……都很重要。”江攸宁:“这么巧啊?”“嗯。”沈岁和说:“老裴现在也犹豫,他不想接,但……”他顿了下,江攸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,“你也不想接?”沈岁和点头,他耸了耸肩,“本来就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。”“我还以为是因为不想跟我在法庭上对峙呢。”江攸宁笑:“对手我随意,你们自家的事还是自家抉择吧。”“那你觉得……”沈岁和顿了下,“你看我行吗?”“行啊。”江攸宁说:“跟谁打不是打。”沈岁和却瞟了眼她的肚子,“要不这案子,我们律所退了吧。”江攸宁:“嗯?”她笑:“沈岁和,看不起我啊?”沈岁和摇头,“你这样让我怎么打?你站在对面,我能说什么?”“意思是如果对面是我,你会放水咯?”江攸宁问。“不是。”沈岁和说:“我接的案子,好像都没输过。”江攸宁站在路灯下,夜晚的风拂过她的耳畔发梢,眼角眉梢。她眉毛一挑,带着几分笑意喊他的名字,“沈岁和,这个案子你接吧。”沈岁和:“嗯?”“我想跟你,在法庭上试试。”她很早就想跟他真真正正的来一场。“你会输的。”沈岁和说。江攸宁只是笑,“你别放水,我会全力以赴的。”“况且,谁输谁赢,真的不一定。”背水一战的人比从未输过的人更要认真。沈岁和是很厉害。但江攸宁觉得,自己不差。“对了。”江攸宁在上楼之前给他留了最后一句善意的提醒,“你的诉讼风格太直了,打离婚官司别像商事诉讼一样,会吃亏。”沈岁和还是不信,“你真的要我接?”“你会手下留情吗?”“不会。”江攸宁站在楼梯之上,风吹起她的裙角,她俯瞰着沈岁和,笑得无比自信,“你接,我一定会赢。”这是张扬的,肆意的,骄傲的江攸宁。-“我靠?”裴旭天坐在沈岁和对面瞪大了眼睛,“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?”“不然呢?”沈岁和瞟了他一眼,“你来打?”裴旭天摇头,“说实话,我不想。”“不然这案子给了金科?”裴旭天说:“我认识方涵,她打这种官司也挺好的。”“非得降维打击江攸宁,你才高兴?”沈岁和把手头资料收拾到一边,“全天下的笋都被你夺完了吧。”方涵这种级别,跟初出茅庐的江攸宁对上。甚至比崔明跟江攸宁对上还恐怖。“那你要在法庭上放水?”裴旭天嗤笑,“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。”“不会。”沈岁和说:“我打这种官司,跟你打不是差不多?”都不是擅长的领域,赢面不高。裴旭天想了想,“倒也是。”“而且,你知道江攸宁现在在哪上班吗?”沈岁和挑了挑眉,“金科,就在方涵办公室隔壁。”“你怎么知道?”“方涵跟小舅是大学同学。”沈岁和说:“上次我去金科,听说她去了。”小舅。叫得很顺口。沈岁和忽然愣怔了下。裴旭天笑,“还小舅呢?沈律,需要我提醒你吗?你离婚了。”沈岁和朝他扔了根笔,椅子往后一转,声音漠然,“哦。”“不过你们昨天到底怎么说的?”裴旭天问:“孩子怎么办?”“她带着。”沈岁和说:“我可以去看。”“你不争抚养权?”沈岁和摇头,在安静的办公室里,他的声音又闷又重,“我不可能带好那个孩子。”“而且,不想给江攸宁添堵。”昨天是裴旭天从热搜上看到了消息告诉他的。他专门下载了微博,把那个视频看了十几分钟,然后想都没想就开车去了江攸宁家。但站在江攸宁面前,他觉得孩子是该给江攸宁。那样的江攸宁,温柔美好。而他这里,什么都没有。-叮咚。曾嘉煦拎着果篮和几大盒补品站在江攸宁家门口,不大确信地问:“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拿扫把打出来吗?”曾嘉柔淡然地瞟他一眼,“有点出息好么?表嫂那么温柔,怎么会!”“但……”曾嘉煦无奈摇头,“我真服气姑妈。”“不止你一个人服气。”曾嘉柔附和着,又摁了下门铃,“咱们说好了啊,爱别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