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离婚冷静期结束的前一晚,江攸宁收到了沈岁和的微信。【明天上午,九点。】江攸宁很冷淡地回了个嗯。之后阖上手机。但这天晚上,她又失眠了。起初这个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,她常常是睁着眼睛到天亮,眼睛又干又涩。有时她会躺在沈岁和的位置上,不知道该做什么。没有眼泪,只是心里闷。根本睡不着。从鼓浪屿回来之后,她的失眠有明显改善。所以取到的快递也一直没拆。这天夜里两点多,江攸宁起床去储物间拆了前段时间买的东西。是网上推荐失眠人群吃的褪黑素。据说有副作用,江攸宁以前一直没吃过。但那天在网上看到个评论:褪黑素是有副作用,但不睡觉副作用更大。倒是也没毛病。那段时间失眠的时候,江攸宁时常感觉心悸。她看了眼说明书,当看到孕妇不宜食用几个字的时候,她忽然懵了几秒。好像两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。可她跟沈岁和那段时间都做了措施,应该不会有孩子。大抵是睡眠不足导致的月经不调,她以前也有过。心想等明天离了婚,就约个妇产科去看看。她倒了两颗褪黑素出来,一口咽下。躺在那张两人曾经睡过的床上。江攸宁想,这房子,还是卖了吧。她不想永远困在这座名为沈岁和的城里,永远出不来。-翌日是个晴天。江攸宁醒得很早,赶在七点半闹钟响起之前,她就已经醒了。只是在床上闷了会儿才起来。她化了个淡妆,给自己编了头发,开车准时到达民政局。华政一别就再没见过沈岁和,他好像瘦了一些,西装外套穿着看上去有些松垮,脸颊也显得更加尖锐。江攸宁只是和他微微颔首。沈岁和问:“东西带了么?”“嗯。”江攸宁把那张纸拿出来。两人一起进门。推门的时候,沈岁和推开之后一直等江攸宁过去才阖上,他步步紧随江攸宁其后。这一次的程序比办离婚时还快,在确定两人再无复合可能后,就给两人发了离婚证。这是他们第三次来民政局。第一次,结婚。两个人领了两张证,正红色,照片里是两个人,相偎在一起,笑颜如花。第二次,办离婚。两个人面无表情地进去,面无表情地出来。第三次,领离婚证。两个人领了两张证,暗红色,照片里只有自己,坐得板正,一脸严肃。这世上事大抵都是如此。如同浮云,有聚便有散。拿到证之后,江攸宁还有些愣怔。照片上的她,是一个人了。往后,她也是一个人了。领完证从民政局出来后,江攸宁站在民政局门口,温声道:“我打算把那两处房子都卖了。”沈岁和的头发被风拂的有些乱,“随你,给了你的就是你的。”“哦。”江攸宁说:“我走了。”“嗯?”他顿了几秒,忽然喊她的名字:“江攸宁。”江攸宁回头,疑惑地看着他。“以后,对自己好点。”沈岁和说:“有事,可以来找我。”江攸宁唇角向上扬,真心实意地笑:“我会的。”那双鹿眼一如既往明亮透澈,只是多了很多沈岁和看不懂的东西。忽然,江攸宁往后退了一步。在沈岁和不解的眼神里,她很正式地朝沈岁和鞠了一躬,“沈先生,谢谢你。”赠我一场大梦,如今恍然梦醒。但她也曾梦过,不后悔。沈岁和不解,“嗯?”江攸宁没有解答他的疑惑,只是自顾自地说:“祝你过得好。”“哦。”沈岁和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:“好。”江攸宁:“以后,我们再也别见面了吧。”这些事,从她的世界翻篇吧。说完以后,她转身离开。一步一步,走得坚定又决绝。沈岁和站在原地,望着她远走的背影。她穿了条橘黄色的裙子,编了很漂亮的蜈蚣辫,头上还缠了一条明亮的发带。比初见时还要明艳几分。她瘦了。沈岁和想。江攸宁头也不回地离开,手心都浸出了汗。她迎着阳光,大步向前。在路上,江攸宁联系了一个中介,把和都挂出来卖。听沈岁和说,他以前买的时候,是两千万,是一千三百万。这会儿中介给的建议价格是四千万,两千万。几乎都翻了一倍。江攸宁没有异议。她开车回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