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配有家这玩意儿!”“我草泥马的世界!”“我做错了什么啊!”“我凭什么不配啊!”他像是疯了。一句比一句声音大,一句的声音比一句嘶哑。他对着夏夜的风,对夏夜路边的流浪狗说,对夏夜树上的蝉说。风掠过他的脸颊,去往别处。流浪狗从他的视野里消失。蝉鸣声也在隐匿的月亮里停止。最可怕的是他什么都做错,但命运的齿轮转错了。裴旭天喊他,“老沈,你疯了!”沈岁和忽然笑了,“我就是疯了。”他往后一仰,几乎是瘫倒在座椅上。“你说,我应该祝福她吗?”沈岁和说。裴旭天听得一头雾水,只能试探着问:“你说江攸宁和小羊?”“我应该祝福她。”沈岁和笑着,“祝她在没我的日子里继续耀眼。”裴旭天:“嗯?”“我去。”裴旭天学着他的样子往后仰,“你不想就不用祝福,没有人逼着你祝福。人家又不是没有你的祝福过不下去。”“你要是爱江攸宁,就让人家知道。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离婚,但江攸宁喜欢你,要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,你就低头服软,把人给追回来,毕竟还怀着孩子,你这个当爹的一点儿心都不尽,江攸宁辛苦,孩子以后也不会看见你亲的。”裴旭天劝道:“如果真是原则性错误,那就算了吧,各自美丽吧。”“爱?”沈岁和笑:“我会爱吗?”他的笑里,藏着裴旭天看不懂的苦涩。他的话裴旭天也听不懂。“她那样的教育方式,我怎么可能会是个正常人?”沈岁和笑着说:“要么是和她一样,做个占有欲强的偏执疯子,连骨灰的一寸都不让人动,要么就是什么都不做,离所有人远点。”沈岁和的声音透露着平静的绝望。一滴晶莹剔透的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来,落在黑色的座椅上,转瞬消失。他跟裴旭天说:“我就是应该离所有人远点。”“当初我不应该因为看着美好就去靠近。”“美好在我这里,也只能化成灰烬。”“最后,我什么都没了。”裴旭天一头雾水,“你在说什么?”沈岁和笑,“我说,我想去远方。”去最遥远的地方。在最荒无人烟的角落,安静、孤独、寂寥的死去。裴旭天问:“去远方干嘛?”气氛太过沉重,裴旭天忽然笑着打趣,“远方可没有江攸宁跟你女儿。”沈岁和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。他看向前方,是车流如梭,是灯火通明。这里,还有一点点美好跟温暖。裴旭天尽量笑着问他,“还去远方吗?”沈岁和忽然认真地看向他,“帮我约个心理医生吧。”裴旭天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,“帮谁?”“我。”沈岁和说。chapter58岁岁平安……“你真的拒绝杨同学了啊?”路童躺在江攸宁的床上,抱着她的可爱小绿恐龙,稍仰起头看向正在给肌肤补水的江攸宁,略带惋惜道:“我感觉他还挺好的。”江攸宁耸了耸肩,“结婚是跟喜欢的人,不是跟好人。”“道理我都懂,就是觉得挺可惜的。”路童说:“大学那会儿咱们班好多男的都喜欢你,但你知道,他们的喜欢就是得不到但想酸你几句那种,比如什么学习好了不起啊,注定要孤独终老了什么的,但杨同学是所有人中的清流,就是默默喜欢。”“你知道他喜欢我?”江攸宁回头看她,路童惊觉自己说漏了嘴,立马找补,“我这不是才知道的嘛。”江攸宁已经护理完了肌肤,宽松的睡衣搭在床上,她往床上一坐,床都跟着塌下去一大截,“你就胡说八道吧。”“默默喜欢其实不好。”江攸宁跟路童说:“要是以后我再喜欢一个人,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。”“啊?”路童惊讶,“这不像你啊。”“人都是会变的。”江攸宁说。她躺在床上,开始做拉伸。有了宝宝之后更要把身体舒展开,不然身体会时不时抽筋。比如说她的腿,起初还不懂得,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病,问过慕曦后才知道单纯是因为她懒。“如果他很多年前就跟我说,那我也会在很多年前就拒绝他。”江攸宁说:“他就没有必要为我蹉跎这么多年,照他那么优秀,孩子说不准都能打酱油了。”“倒也是不必。”路童说:“男生22才到法定结婚年龄,就算他卡着线结婚生子,现在孩子也就五岁,结账的时候还够不到柜台呢。”江攸宁:“……麻将缺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