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,你的儿子。”沈岁和说:“这辈子,最无能的就是永远怕你肮脏的手段。”一句话出口,后边的话便也顺势说了出来。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一般、报复性地在说。“我跟你看中的人相亲,我就是觉得恶心,我这辈子宁愿死都不会跟她结婚。”“江攸宁没有名字吗?你知道我每次去她家是什么待遇吗?”“她爸请我喝茶,跟我下棋,她妈在厨房里做饭,江攸宁在沙发上看电视,饭熟了以后筷子都是她妈递到我手里的,我在她家没洗过一个碗,拖过一次地,甚至,没开过一次门。江攸宁也没在她家洗过一个碗,拖过一次地,她喝汤都是妈妈给舀在碗里晾好的。”“就你说得这个不入流的东西,给你无能的儿子做了三年饭,洗了三年碗,甚至在你面前三年做低伏小,拖着受伤的腿也要去开门;就你说得这个不入流的东西,大学年年拿国奖,美国纽约大学l毕业,法考508,你告诉我,她到底哪里不入流?!”“真正不入流的是你!跟我!你看不上我爸的家世,就想靠着乔家飞黄腾达。你知道曾家的名誉声望地位永远跟我没关系,所以你想让我攀龙附凤,攀着乔夏的高枝回到你想要的位置去,你真的让我,恶心。”他一字一句,字字句句都在控诉曾雪仪。说到最后,眼泪潸然而下。不是滑落在脸侧,而是滚烫的热泪在眼眶里凝成大颗的水珠,直接掉在桌上。啪嗒。曾雪仪愣了片刻。她抬起手又想打沈岁和,但被沈岁和挡住。之后,她开始疯了一样,在嘴里念叨着“江攸宁、江攸宁、江攸宁……”足足念了有十几遍,尔后忽然抬起头来,“就是江攸宁才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!都是她的错!她就是个丧门星!就该拖着她那条烂腿永远发烂发臭!甚至,应该早就……”“你够了!”沈岁和吼出来的声音都变得嘶哑,“你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?!”“因为你,我家都没了!”沈岁和说:“江攸宁从来没有对不起你。”“反而是你,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江攸宁的事情?!”曾雪仪顿时愣怔在原地。她神色错愕,抬起头看向沈岁和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“我说你到底做过多少对不起江攸宁的事?”沈岁和嗤笑,又报复性地补充道:“或许说我们,到底做过多少对不起她的事?”空荡寂静的客厅里,沈岁和起身离开。他走到门口拿起了自己的风衣,弯腰穿上了鞋子。背对着目光灼灼望向他的两人,简练开口,“乔小姐,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我家来,更不知道我的母亲向你承诺了什么,但我希望你知道,她的意愿不会一直代表我的意愿,三年前我没有娶你,以后也不会娶你。”“作为乔氏集团的千金,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家的企业对你趋之若鹜。我母亲就是其中之一,但抱歉,我对经商不感兴趣。对你,更没有兴趣,我希望你自重。”“还有,我就一个表妹,你别喊我那么亲昵的称呼,我们,不熟。”他拉开门,手在门上不自觉用力,修长的手指泛了白。“以后。”沈岁和说:“如果你要自杀,别给我跟舅舅发消息。”“我会在你死后,给你敛尸。”“还会告诉爷奶。”门被关上。隔绝开了两个世界。但后知后觉的曾雪仪忽地拿起一个碗,想都没想朝着门口砸去。砰。四分五裂。就跟这个家一样。-在华政附近的一家小巷子里。江攸宁大学的时候回宿舍晚,会一个人去那里吃顿烤肉,很多时候不吃,但喜欢听肉在炉子上刺啦啦烤的声音。每一张桌子上都吊着排气扇,但旁边有一个昏黄的小灯。包括整家店里的氛围都是朦胧寂静。人多,充斥着烟火气息。今天正好是调休日,这里的人格外多。江攸宁来得早,等了五分钟就等到了位置,周遭都是年轻的大学生,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。她拿出手机给在小群里发消息。【我被大学生们包围了,快来解救我!】路童:???你都到了辛语发语音过来:我在外边找停车位,你们学校这边真绝了,一个停车位得靠命。路童:大学附近都这样,光是出租车就能占一大半停车位,剩下的就只能看命了呗。——不过你提醒我了,我不开车过去了,我打车去。江攸宁:全世界最美的辛语,要我出去接你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