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眼高于顶的大忙人,要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念头,怎么可能甘心给一个小姑娘当司机,车接车送的,还一等就是一个下午。
以前唯一有这待遇的,只有望舒。
高薇也不是那种道德标兵,要真是见色起意都好些,可怕就怕,是因为其他原因。
“要是其他人,我也懒得管,”她漫不经心的说,“可那是你的妹妹,也是望舒的妹妹,那么点大的小姑娘,就这么被卷进去,挺可怜的。”
宋梨若没好意思跟她说,其实早卷进去了,自己压根没拦住。
此时,安镜坐在车上,不知道姐姐正在为自己发愁。
她无聊的翻了翻手机,又四处张望,忽然眼睛一亮,拐杖都没拿,径直下了车。
她现在其实已经可以放下拐杖了,只不过刚才爬山怕走得不利索,才特地带上。
而现在,她没打伞,就这么任绵绵细雨落在身上,小心翼翼的迈着双腿,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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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屿下山的时候,意外碰见了温宁则。
这家伙还是一副花狐狸的模样,穿着件桃花色的休闲西装,略显夸张的尖头皮鞋,捧着一大束百合花,慢悠悠的往上走。
看见江屿,他眼前一亮,又去看江屿身后,奇怪的问:“怎么就你一个人?”
江屿冷冷的看他:“你又来做什么。”
“我本来每年都会来,”温宁则展现了一下手里的花,“只不过之前恰好没碰到你而已。”
他又伸长了一下脖子,左右张望:“伯父伯母呢?没一起来?还有你们家新收的那个义妹,也没有来?”
江屿寡淡地看着他,眉头再次跳了跳,然后被他强制压下去:“我父母还留在山上,说是想再待一会儿。”
至于他,因为挂念着某个人,才急急忙忙的下山来寻。
不过这些话,他压根不愿意说给温宁则知道。
这人的心思,一看就不怎么磊落。
“你等下上去,自然就见到他们了。”江屿说。
他特地带着一把伞,现在雨大了,顺手就把伞撑了起来,继续往下走。
可惜温宁则压根不接这一茬,反而探头探脑的凑过来:“算了,雨下的有点大,我跟你一起下去好了。”
那束百合花也湿漉漉的,招摇在风雨里。
江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,睁眼说瞎话:“我这伞小,容不下两个人。”
温宁则歪了一下嘴:“神气什么,我又不是没打伞。”
于是,两朵黑色的伞花,就这么不远不近的,一齐往山下走。
一直没见到想见的人,江屿的脚步越走越快,也越走越急。
淅淅沥沥的雨,仿佛又把他带到了5年前,他刚送完葬,在墓碑前坐了很久,才一个人往山脚下走。
那段路仿佛延绵不绝,没有尽头。
他头疼得更厉害了。
眼看着前头的江屿越走越快,温宁则也只能努力加快步伐追赶。
他刚才没说谎,每年到这时候,他都会带一束花过来看一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