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!”伯塔德红着眼睛,调转剑背,一把将梅蒂娜击倒在地。接着,他伸出长剑一挑,就把幽蓝的匕首挑飞。随后,他猛然伸出手,掐住少女的脖子,怒声喝问道。“这是什么毒药,解药在哪?!”“咳咳!”梅蒂娜痛苦的呻吟了两声,艰难的说。“没有解药我身上,没有解药。”伯塔德迅速的搜检了一遍,没有找到任何的瓶罐。接着,他想到少女入帐时的陶壶,急迫喝道。“特尔斯,把那陶壶拿给我!亲卫,速速召唤军中的草药祭司!”几名亲卫立刻出帐。墨西加军团都会携带数名精通草药的祭司,他们不为普通武士服务,只为随时治疗重要的首领。特尔斯捡来陶壶,伯塔德迅速打开,却看到昨日倒入的木槿花茶,原样未动。他再次眼睛发红,猛力握住梅蒂娜的脖子,仿佛随时会把少女捏死。“说!这是什么毒药!”梅蒂娜一边痛苦挣扎,一边努力摇头。“没有解药”修洛特斜靠在帐篷上,仿佛感受到生命的流逝。这一辈子,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他的心中生出些懊恼,又有些无力,最终化作无奈的自嘲。“我终究只是个平凡的人没有能经受住人性的考验”随后,在死亡降临前,修洛特看向少女,惨然一笑。“梅蒂娜,为什么?”伯塔德松开手。少女艰难的喘息了几下,挽了挽散乱的长发,柔媚的说。“陛下,族长说,整个王国,全系于您一人。只要刺杀了您,王国就会失去首领,他之前联系的将领们也会发动叛乱,家族的封地就能保全。甚至,连塔拉斯科王国,都有机会复兴,更进一步,也未可知”修洛特默然不语。他微微点头,又摇了摇头,重复问道。“梅蒂娜,我是问,你为什么要一心求死?”梅蒂娜怔在原地。她眼神迷离而空洞,望着英俊的王者,凄苦地笑了。“为什么?陛下,我活着,不过是工具与玩物,与痛苦与恐惧为伴,是一只关入笼中,美丽的格查尔鸟即使是您,也只想着把我锁在神庙里,作为闲暇时的欢愉罢了!”听到这,修洛特垂下眼眸。他直视着自己的内心,直视着自己的欲望,轻轻叹了口气。“梅蒂娜,活着不好吗?”少女摇了摇头,温柔一笑,犹如清丽的雏菊,带着死亡的美丽。“陛下,活着不好!我死了,就获得了自由与解脱,还能带上许多人,许多我想要的人一起我曾经是那么的恨他们,现在不恨了,但是,一起走吧!”修洛特没有说话。他沉默的注视了会眼神空洞的少女,听着她轻声的呢喃,直到两名墨西加出身的草药祭司急急进入帐中。“伯塔德”“殿下!”“不要伤心我死之后,一定要把我的尸体,葬在特奥蒂瓦坎城,月亮金字塔下”“殿下!”“放心,我的陛下,您不会死的。您对我好,我又怎么舍得您死呢?更何况,您死了,谁来帮我送走他们”梅蒂娜妩媚一笑,眼神温柔地看着王者,突然开口。修洛特闻言望去,却看到梅蒂娜伸出手指,按在唇边。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奇异的红色。少女娇媚的吻了下手,咯咯一笑,给了王者一个飞吻,淡蓝的指甲魅惑的晃动。“我的王呀,以后,请一定要记住梅蒂娜哦!”说完,梅蒂娜就娇笑着把纤手放在脖颈处,用力地狠狠一抓!淡蓝的指甲深深没入皮肤,红色的血液顷刻间流出。少女烂漫一笑,仰起头,透过大帐的天顶,看向黑暗的天空。“阿妈,我来啦!~”不过数个呼吸,梅蒂娜的瞳孔就失去了焦距。她静静的躺在地上,犹如绽放又凋零的玫瑰,是那么绚丽的惊艳,又带着伤人的利刺。修洛特怔怔地看着死去的少女,无数的情绪在胸口涌动,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伯塔德无暇关注。他目光紧紧,注视着两名草药祭司。一名年老祭司检查着王者的伤口,小心清洗。另一名年轻祭司则在查验幽蓝的短匕,又凑在鼻尖轻嗅。过了片刻,两名祭司面面相觑,脸上满是惊讶。“怎么样!用什么草药解毒?!”伯塔德一把抓住年老祭司的胳膊,急迫追问。“这这没有解药”年老祭司慢慢吞吞的回答着。修洛特无声叹息,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生命的终结。武士长眼前一黑,他猛然横过青铜剑,架在老祭司的脖子上。“给王治疗!”“尊,尊敬的圣鹰武士长!”年轻祭司神情惶恐,连忙回话。“这是普通的靛青染料,没有毒!”大帐中顿时一片死寂。修洛特瞬间睁开眼睛。武士长愕然数息,垂下青铜剑。,!“没有毒?”“是的,是的。没有解药,因为没有毒。”年老祭司终于把话说完。王者咬了咬牙,又一次看向死去的少女。少女的嘴唇已经发紫,如同玫瑰凋零后的衰败。“去,查验她的指甲!”祭司们连忙去到少女身旁,小心的用特质的骨板,取了些指甲上的蓝色。伯塔德则亲自动手,用丝兰汁消毒的纱布,给王者的伤口包扎。片刻后,祭司们就得到了共同的结果。“殿下,这是特制的蛙毒,剧毒。蛙源应该来自南方的米斯特克,或者萨波特克雨林。”“正是。具体的种类还要检查”“有解药吗?”王者突然问道。他想起好几次,梅蒂娜的指甲,都划过他的皮肤,温柔的抚摸他,却没有真正抓破他。“有但,但是毒性太猛,来不及用。”祭司们低下头,不敢看王者的眼睛。修洛特心中涌起深深的后怕。今夜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夜,他在温柔的迷醉中,吻着死神的玫瑰。良久之后,他站起身,走到死去的少女面前,脸上神情变幻。“梅蒂娜”修洛特长长一叹,脸上浮现出莫名的哀伤。他注视着恬静的梅蒂娜,好像就在他的面前睡着。王者闭上眼睛,回想着短短两日中,所见过的少女:纯真的小鹿,魅惑的猫儿,清丽的淑女,无助的少女,犀利的刺客还有追求自由,而选择死亡的玫瑰花。许久之后,修洛特才睁开眼,看着睡着的她。“你赢了!从今以后,我将无法忘记你安心睡吧~”“殿下。”伯塔德惭愧地跪倒在王者身前,脸上满是自责。“我没能保护好您!营中又没有女眷,入帐之前,亲卫没有仔细检查好”“呼!不管你们的事这是我自己的错况且,真正的毒药不在匕首上,而在指甲上。亲卫们都是纯粹的武士,并无这种经验”修洛特摇了摇头,垂下眼眸,长长呼出口气。梅蒂娜的动作极为敏捷,应该是从小训练的舞者,兼善于伪装的刺客,不知把小巧的匕首藏在哪里。他反思着自己的错误,在欲望的考验面前,他没能把守住自己的内心。他对绝美的少女失去了防备,从而一步步落入危险“呼我已经足够强大,足够光耀。我的敌人们难以正面击败我,而暗处的刺客,就成了必须面对的阴影!在这个时代,毒药与匕首,埋葬了多少英豪”修洛特仰起头,在这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刻,看向黑暗的天空。天空中不见月光,也无群星,仿佛王者注定要走的道路。这条路上,注定与无数人为敌,注定满是尸骨。而他,必须心如铁石,必须战战兢兢。“伯塔德。”“殿下。”“好生安葬梅蒂娜把陶罐和她埋在一起,再放上一朵玫瑰花。”“遵从您的旨意。”伯塔德重重叩首。过了好一会,他才迟疑的问道。“殿下,您之前说,圣城的月亮金字塔?”修洛特深深的看了武士长一眼,默然不语,什么也没有解释。伯塔德就没有再问,仿佛已然明了。片刻后,王者面无表情,下达王令。“明日一早,禁卫军团南下,带上所有火炮!我要亲手,把古拉莫献祭!!”“遵从您的旨意!我至高的太阳,愿您永不落下!”伯塔德的脸上,浮现久违的狂热,正如君臣的初见。:()阿兹特克的永生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