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中逼仄,二人此时又离得极近,殷陈手中的夜光珠成为唯一的光源,柔如月光的光晕覆在二人面上。
殷陈看到他眸中那一点光点,少年面庞隽秀坚毅,眼神却坚定,“你身上还有伤。”
殷陈将手收回,望向别处。
霍去病见她不再坚持,跳下了水。
殷陈将夜光珠递给他。
手持夜光珠靠近水牢石壁,三指并拢在石壁上一边看一遍慢慢摸索。
石壁水苔蔓生,滑腻腻的触感带着数日淫雨才会养出的水腥气瞬间袭入鼻端,他蹙眉凝神,尽力忽视这让他心神不宁的感觉。
忽然,手指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刻痕。
将夜光珠靠近那处,抬手,殷陈立刻掏出手帕递过去。
霍去病小心用帕子擦拭那一处石壁,将水苔擦去,线条遍布尺余宽的石壁。
他站在水中静候水波静止,水中浑浊灰尘慢慢沉淀。水波微漾间,他看清了那纵横交错杂乱无章的线条。
殷陈也望向那石壁,“这线条太多了,郎君能记住吗?”
他听着殷陈不确定的询问,线条已经全数铭记在心中,指腹摩挲着帕角的海棠刺绣,揶揄道:“姑子这么不信任我?”
殷陈面露尴尬之色,“哪能呀,我知道郎君记性好。”
霍去病抬手将夜光珠递给她。
殷陈抚过他冰冷的指尖,忽而一把拉住他的手腕,“我拉郎君上来。”
霍去病眉梢轻扬,脚蹬踩石壁,借她的力上了岸。
殷陈松开手,带着对方手心温度的夜光珠顺势滚到她手心。
殷陈望向角落那堆散发着恶臭气味的食物,“郎君对这个线索可有头绪?”
“暂时没有,我们还是出去说罢。”他在洞中直不起身子,只能微微低着头,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少女挺翘的鼻尖和微微闪动的长睫上。
殷陈点头,收回视线,目光掠过他胸膛。
少年身材颀长停匀,两年军中训练让他的身子不似看起来一般纤薄,胸前的肌肉轮廓透过紧贴着的湿衣凸显出来。
殷陈别开视线,率先出了洞。
第六梦(早卒)
出了水牢,殷陈看看霍去病滴水的袍裾,“要不先烘干罢。”
霍去病点头。
二人寻了块空地,殷陈薅了一堆枯草,又去拾了些柴火。
从前殷家班子时常会宿在郊野,她对于这些事驾轻就熟。她挑了一根适合的木棍用匕首削尖,准备钻木取火。
霍去病走到她身边,“我来罢。”
“郎君会吗?”殷陈将信将疑看向他,他一个锦衣玉食的长安贵公子,钻木取火这样的活儿,他竟也会吗?
霍去病刻意忽略她那怀疑的目光,“在军中学过。”
殷陈挑眉,将手中削尖的木棍递给他。
霍去病蹲在她身边,身上仍带着寒气。
已有许久未进食了,从昨夜开始奔波,之前浑然不觉,现下停下来才发觉饿得慌,“我刚刚拾柴时在那边瞧见一株野果树,我去摘些果子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