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带的质感是粗糙的,但他的手背却是微凉温润的。
这两种触感同时接触到额头,殷陈顿时呆愣当场,眼眸圆瞪。
她没料到自己今日两句随口所说的玩笑话他竟都当真了。
屋中一灯如豆,发着莹莹之光,二人影子被拉得极近,少年修长指节微动,半垂着眼睫,似是心无杂念。
殷陈只觉心头漫过一浪高过一浪的浪头,一股暖流瞬间蔓延至周身,脸登时红到耳根,她慌忙后撤,脱离他冰冷的手背。
手脚也无处安放,她指指门外,“我听到有人在叫我。”
说罢趿着鞋履仓皇而逃。
跑到院中,面上潮热并没有被初秋的凉风吹走,仍紧紧攀附着她的慌乱,势要将她的无措全部剖出。
屋中,霍去病盯着手背,唇瓣微勾。
难眠
殷陈带着伤回到宅中,不免又被淳于文数落了一遍。被勒令好好养伤不许再出门。
她也好生待在宅中,等着窦太主派人来接她。
这日一早,红雪进院见青芜和殷陈撑着手看着窗外的石榴树发呆,将端来的软尺放在案上,笑道:“怎么了这是?”
“姑子正跟檐上那只猫儿斗气呢。”青芜噘着嘴道。
红雪看向那只在墙上悠闲踱步的猫儿,笑道:“姑子若真喜欢猫儿,不若我去陈宅给姑子抱一只过来。”
殷陈神情恹恹摇头,瞥到案上的布料,“这是何物?”
红雪走到榻边将人拉起来,道:“该做秋衣了,青芦说让我给姑子量量身量,到时候直接让裁缝按照尺寸给姑子做就行。”
殷陈配合着二人量了身量,红雪环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,叹口气,“姑子怎的还这般瘦。”
殷陈被她轻触腰肢,忽而想起那日她昏昏沉沉,垂眼看到霍去病的手正环抱在自己腰间。
她登时浑身不自在,转了个身,自己用软尺掐了腰身递给红雪。
红雪见她满脸通红,笑道:“姑子还害羞了。”
殷陈转过脸去。
“诶诶,大事件!”宅中最嘴碎的小丫鬟人还未出现,声音先到了。
“何事?”青芜好奇探出头道。
“那身带异香月氏公主到侯宅来了!还有,董偃驾车到了门口!”
殷陈心道,还真是赶巧了。
“刚来吗?”红雪将做了标记的布条收拾放好,随意问道。
“月氏公主此时已被青芦请到了正房,董偃没有进门。”
“别的公主可来了?”青芜问道。
“没有嘞。”
殷陈看量得差不多了,让二人去看热闹去。
几个丫鬟出了东院,她抬起右手,想起霍去病说阿娜妮有办法治好自己的手。
阿娜妮此人无利不起早,不知她与霍去病达成了什么交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