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姀和刘嫦仍在披香殿教阿娜妮玩六博。
卫子夫盯着写满苍劲小字的布帛,娥眉颦蹙。
漪澜殿中,王夫人尽职扮演着失心疯的模样。
合欢殿内,李姬手抚着肚子,感受到了腹中小生命的与她的交流。
长门宫中,陈阿娇发了脾气,捏碎一只琉璃杯。
太主府中,窦太主听着董偃的禀告,心事重重。
今夜的长安,万家灯火明亮若今夜繁星,各人心思各异。
而那看似引起一切事端的少女,沉于梦中,一无所知。
——
殷陈第二日醒来时,脑袋仍昏沉得紧。
骨骼里都冒着酸楚,她怔愣盯着帐顶,才意识到已经回到了长安。
红雪趴在边上睡着,手上还攥着张帕子。
红雪被她的动作惊醒,忙放好帕子,将她伤到的手臂轻轻扶起,“姑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?”
殷陈看着她乌黑的眼下,“无事,你去休息罢,我睡得有些昏沉,想起来走走。”
红雪摇头,“我不累,我陪姑子走走。”
红雪将搭在椸上的衣裳给她披上,扶她到妆案前坐好。
殷陈瞅见搁在妆案上的布带和象牙簪。
只觉那布条有些眼熟,这不是霍去病的手带吗?怎会在此?
她怔愣片刻,道:“这是?”
红雪一边给她绾发,抽空瞅了一眼那团白色布带,“那是昨日姑子绑发的纚带,还有,姑子回来时,手上紧紧握着这象牙簪。”
纚带?
她眸中展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。
昨日,霍去病还给自己绑发了。
红雪感觉到她怔忪,“姑子怎的了?”
“我昨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罢?”殷陈试探着问。
红雪从妆奁中拿出一根玉簪,簪于绾好的发上,“没有。昨日郎君抱姑子回来时姑子浑身都是血,可吓死我们了。”
抱?
殷陈咽了一口口水,喉头忽然干渴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完了,冠军侯的名声被她毁了。
“你们,没觉得奇怪吗?”殷陈从镜中看红雪镇定的反应。
红雪摇头,“有何奇怪的?”
殷陈盯着那根手带沉默。
红雪将长发绾好,又给她倒了杯水,将那团布条拿起,“这带子都脏了,要不扔了罢。”
殷陈连忙摇头,喝到口的水呛了一下。
“不扔不扔,姑子别激动。”红雪连忙将布条放下,给她轻轻拍背。
她扭头看向红雪,红雪一双圆眼无辜看向她。怎么感觉这小丫鬟是在故意逗自己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