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母,你弯下腰来。”她天真地面庞带着明媚笑意。
义妩与殷川对视一眼,听从女儿的吩咐,俯下身去。
闯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开得极好的花簪在义妩发上。
“闯闯真是天下最棒的孩子。”义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。
她咬住下唇,却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,微微抬高下巴,颇为骄傲道:“那是。”
不远处,一个少年默默注视着她的身影。
他紧握手中环首刀,一身袍子随风猎猎,眼中,是无尽落寞。
梦境倏地结束,霍去病睁开眼,天边仍是暗青色。
相逼
哐当!
刀鞘敲击栅栏的声音响起。
牢房中的囚犯们一下子惊醒,抱怨声一片。
殷陈也从梦中惊醒,她头痛欲裂,艰难起身。
狱卒开了门,开口道:“殷陈,你可以走了。”
女囚看向殷陈。
殷陈朝她颔首,表示自己不会忘了约定。
“我的嫌疑可洗清了?”殷陈走到门边,问狱卒。
狱卒态度恭敬解开她的镣铐,“姑子出去便知道了。”
女囚们纷纷起身恭贺,“恭喜殷姑子出狱啦!下回可别再来了。”
她站在过道中朝众人揖了一礼,挑眉道:“那可不一定呢。”
在女囚们嬉笑恭贺声中,她跟着狱卒出了廷尉狱。
狱卒将她送到地方,让她往前去。
黑暗中,只见一辆辎车停在道上,车内有荧荧白光亮起。
现在是宵禁时间。
能用得起夜光珠,又能在宵禁时段行走在长安城中的,除了窦太主,好似也没旁人了。
殷陈揉捏这几日被镣铐压得酸软的手腕,朝辎车走过去。
御者掀开车帘,车内,正是一脸冷漠的窦太主。
在几颗夜光珠的映衬下,窦太主目光越发幽深,“上车罢。”
殷陈乖乖上了车。
嗅到她身上一股子腐馊臭味,窦太主皱紧眉头。
“对不住,狱中实在无条件清洗沐浴,望您见谅,若您忍受不了,我可以下车走路。”殷陈也抬起胳膊嗅嗅身上气味,在狱中时没发觉,现在到了镶满金银玉饰的车上,她这一身污秽,尤显格格不入。
“罢了。”窦太主凝着她的眉眼,抬起下巴示意她在边上坐下。
“太主何故如此看我?”殷陈抬起手背揉搓脸颊,坐到她边上。
待她坐好,御者催马,辎车辚辚行走。
“你瘦了。”窦太主看着她瘦削的面颊,比起初次在栎阳见她时,瘦了许多。
“狱中比不得外边,食物忒难吃,瘦了不稀奇,胖了才稀奇罢。”殷陈颇为俏皮地笑笑。
虽然这两日曹襄常会送饭给她,但狱中闷热,她实在是吃不下。
窦太主打开放在边上的漆盒,捻起一粒香口丸塞到她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