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真诚得让淳于文无法再度斥驳。
这样一个懂事又麻烦的小家伙,竟也长大了。
他尝试着去触碰他的心之所向,可那个人带给他的或许只有不可计量的伤害。
可那又如何?
少年的心,从来都是控制不住的浪头,就算表面被压制平息了,水面之下仍有掀翻一切的激荡怒涛。
淳于文感叹,他或许,该放手让他自己去闯了。
少年明朗的面容,与记忆中那张冷淡的粉雕玉琢般的小脸逐渐重合,他又幽幽叹了口气。
霍去病见淳于文态度软和下来,即刻站起身朝淳于文拱手,语气诚恳,“我不想隐瞒先生。”
淳于文被这孩子弄得没脾气,只举杯默默饮了口水。
“那你就想隐瞒我了?”一道声音自门口处传来。
霍去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喜转身,正是他的舅父。
卫青这是方从军中训练回来,连家都没回就到冠军侯宅来了。
“舅父。”他转身几步走过去,行了礼。
卫青爽朗笑着揉揉外甥的肩,又朝淳于文行礼,“青见过先生。”
淳于文回施一礼,坐在一旁默默听着舅甥二人聊天。
霍去病吩咐侯在屋外的青芦去传餔食。
青芦低声询问:“君侯,按老规矩?”
霍去病颔首,想着也许久没有同舅父畅饮了,他又道:“将那壶宫里赏赐的酒一并拿来。”
未几,青芦便领着丫鬟们上了餔食。
卫青尝了一口炙鹿里脊,“还是你宅中这庖厨做的炙里脊最合我心意。”
“舅父既想吃,为何不常来?”霍去病孩子气地埋怨。
卫青看向淳于文,淳于文也好笑地看向他。
“我这忙得脚不沾地的,倒是想来,家中那几个孩子也像你幼时一般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,我这好容易才得以出来一趟。”卫青有些苦恼笑道。
卫青自从封了大将军后便不得闲了,日日都在军中和未央之间奔波,近来淮南衡山地区又有些风声,今日能抽出空来已是不易。
从前日日都要缠着他的外甥立了家宅封了侯,二人竟也有十天半个月不曾好好说过话了。
三人举杯畅饮过一轮,卫青看向霍去病和淳于文,放下杯子,道:“青今日前来,主要还是为皇后之症而来,晚辈想着先生既在长安,何不由先生为皇后诊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