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陛下不让他查,或许便是放弃了她。
刘彻揉揉刘闳的肩膀,“你阿母是病了,这几日你多陪陪她。”
刘闳得了父亲的承诺,郑重点头,“那父亲何时来漪澜殿瞧我们?”
“近来我事多,待事情忙完,便去看你们。”
“父亲可不许骗闳儿。”刘闳拉着父亲的手指晃了晃,一脸期待,“父亲下次来,我定会背出更多的诗了。”
宫人牵着刘闳离开,刘彻看着幼子的背影,目光异常柔和。
待刘闳转过拐角处,刘彻转头,看到霍去病微微带笑的神情。
“陛下何故这样看我?”霍去病笑问。
“你若是那诗中母鸟,会否拼死反抗?”刘彻缓缓踱步。
“不会。两者力量悬殊,若是臣,臣会跟在鸱鸮身后,在其放松警惕时给予致命一击;或者,它既取我子,我亦取它子。”
刘彻微微一笑,这便是他看中霍去病的原因,他是个极懂得判断形势随机应变的人,“你觉得小月氏公主如何?”
霍去病有些意外今上会问起他对阿娜妮的感觉,想是前几日二人在沧池亭榭见面之事已经传到他耳朵里,道:“月氏公主姿容绝顶,有天人之姿。”
“她到长安一年了,近来才有动作,你觉得此人是敌是友?”刘彻已经知道阿娜妮暴露匈奴汉军内线之事。
“非敌非友,或许因河西之事能短暂成为合作关系。然此人野心勃勃,小月氏背后又有匈奴压迫,难保不会被其反咬一口,恐怕难以成为一个好的盟友。”阿娜妮那双蓝色眸子中蕴含着的野心,或许才是最不可控的。
“看来你很了解她?”刘彻眼神里多了一丝质询和玩味。
霍去病微怔,即刻摇头否认,“臣不过随口一说。”
刘彻眼中那抹玩味不曾消散,“回去罢。”
“陛下,臣还有一问。”
刘彻知道他要问什么,往后摆摆手,朗声道:“朕选择不回答。”
分散在四周打扇的宫人过来迎他往殿内去。刘彻知道霍去病的性子,这小子肯定会查的,事关他的亲人,他总归坐不住。
他摸向腰间那枚刚卯,指腹摸过玉上的字形刻痕,他抚摸了数年,这块玉已经被摸得再无棱角。
霍去病看着今上的身影进入殿中,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直至夕阳沉没西山。
不追究吗?可事实就只差一点就全数展现在眼前了。
他又怎会甘心就此罢手。
出宫后,他往廷尉府去。
张贺见他到廷尉府来,邀他到自己的房中去。
他开门见山道出来意,“我想见殷陈。”
张贺往杯中注水,闻言并不奇怪,“君侯为何要见她?”
“我有事问她。”
张贺刚要开口,又听他补充了话头,将张贺的推搪都塞了回去,“是私事,无关于陈海之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