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殷姑子怎没来?”她温声问道。
霍去病先行了礼,才道:“她,她今日身子有些不爽。”
沉玉携宫人端来他爱吃的糕饼,他却只瞧了两眼,没有动箸。
卫子夫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,“有心事?”
“我有些疑惑,想求问姨母。”他直言道。
边上侍立的浮光和沉玉立刻会意退出殿外。
“十五年前,义妁入宫是因陈先皇后?”少年抬眼,看向脸上一向带着笑意的姨母。
卫子夫中暗叹一口气,他还是察觉了。
她盯着眼前杯中沉浮的浆液,颔首,“是的。”
“姨母能告知我,当年的具体情况吗?”
卫子夫掠过外甥那双清幽深暗的眸子,道:“建元三年,陈先皇后有过身孕。”
逃避
霍去病骤然抬眼,心中大骇。
卫子夫远山眉纤纤,垂眸思量一会儿,继续道:“彼时她胎象不稳,遍寻天下名医,义妁因此被诏入宫中。”
“之后发生了何事?”
“义妁进宫后,经过她尽心诊治,先皇后的胎是稳住了。后来之事我便不知道了,陛下下令封锁椒房殿的消息,对外宣称王太后头疾,义妁也因此去了长乐宫服侍太后。”
霍去病眉头微聚,这件事太过叫他震惊,久久回不神来,许久之后他才道:“陈先皇后的孩子没保住吗?”
卫子夫看着外甥那张年轻的脸,他眼中尚燃烧着求知欲,也只有他敢提起此事,她勾了勾嘴角,“或许罢,谁知道呢?”
霍去病看着姨母嘴角那抹淡笑,想起了那一夜窦太主的犹豫,隆虑公主的怨恨。
他脑中忽然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,这个猜想让他几乎浑身寒凉,稳住心神开口道:“姨母觉得殷陈长得像陈阿娇吗?”
卫子夫微抬秀眉,状似思考,“现在想想,殷姑子的眉眼的确生得有些像她。不过世上相像的人那样多,不足为奇。”
“可殷陈的姨母偏偏是义妁,那个为陈先皇后保胎的医者。”他霍然起身,“她若真是当年的婴孩,为何会被义妩带着逃亡南越?”
卫子夫暗叹了口气,“这个问题,你或许该去问知情人。”
可当年的知情之人还有谁?义妁失踪,义妩身亡,陈阿娇身囚长门,该去问谁呢?
卫子夫长眉微挑,沉默看着他。
离开椒房殿,他沿着沧池边的蜿蜒之路往清凉殿去。
刘据这数日也都遵循父母的调度,功课都由刘彻亲自检查。
他站在清凉殿外心有戚戚然,边上一个宫女端着冰鉴,另一个宫女蹲身摇扇,刘据踱步,几个宫女小心翼翼跟着他。
眼看着要到父亲问功课的时间了,他越发心急,手心和额上冒出汗珠。
霍去病到清凉殿时,便看到刘据正焦急跟自己较劲。
他走过去将刘据手上的书简抽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