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南越习俗,本该是母亲给女儿穿耳的,义妩心疼得紧,将重任推给殷川。
右耳被两块冰敷着,殷川将针没入水中,擦干,又放在烛火上燎热。
摆放在小圆盘中的茵陈耳饰样式清新雅致。
她自小便十分期待着穿耳,想像兄姊们一样戴上漂亮的耳饰,抬眸看向父母,郑重点头。
殷川此前从未给人穿过耳,手有些抖。
“阿翁,无事。”殷陈拉拉殷川的衣袖,晶亮的眸子中充满着坚定。
殷川得了女儿安慰,点头开始动作。
义妩转过身去不敢看。
针穿透冻得通红的耳垂,血水还未来得及流出,老练的妇人迅速将银耳饰穿进耳洞。
义妩又端来冰块,给殷陈镇痛。
整个过程,殷陈毫无知觉,一双明眸盯着镜子,只觉得阿翁打的耳饰真好看。
穿耳过后,她换上新衣,义妩将她端详半晌,眼眶有些发热微红,“我的闯闯长大了。”
殷陈心思却早已飞走了,她晃晃义妩的手,黑亮的眼睛盈满希冀和讨好,“阿母,我出去一会儿。”
义妩刮刮她的鼻子,“给你两刻时间,不许将裙子弄脏了,快些回来。”
“知道啦,阿母。”她又对铜镜照照自己的模样,才欢喜出门去。
村子开始热闹起来,殷川被拉去庖室打下手,义妩则与班子的女子们在树下布置着案席,几个半大小孩在村口树下翻花绳。
殷陈提着裙摆抱着一壶酒往后山去,晨露沾湿了她的裙摆和鬓发,少女步伐雀跃如鹿,行到尽头,抬眼见了那个站在前方的男子。
那个,让她坠入深渊的乌尤。
霍去病沉默走在她身边,瞥见她眼眶泛红。
二人一路走出宫门,殷陈眨眼收起眼中湿润,瞧见藁街旁栽种的银杏树叶有些泛黄,“快到八月了。”
霍去病等着她说出下文。
可她的话戛然而止。
——
相较于之前的忙碌,这七月的下旬倒是真的清闲下来了。
殷陈照例在餔食后与霍去病相约小阁中授业,她这个授业先生不算称职,只坐在边上静静听着霍去病吹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