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陈掏出牌子递过去。
守卫将铜牌翻来覆去察看一边,看了她一眼,才将牌子递回去。
李广利又同那人说笑两句,带着殷陈走了进去。
霍去病看着二人身影进了赌坊门,捏紧剑鞘,转身离去。
殷陈还是头一次进赌坊,内里光线阴暗,闷热得很。
往里去更是人挤着人,以中间一条案为中心,人群如蚂蚁嗅到食物一般围聚在周围。
人声鼎沸,那些人神态各异,兴奋,懊悔,麻木,赢了钱的兴奋再次加码,懊悔输了一局的人也不甘示弱,麻木的被推搡出了人群,有人拍拍他的肩道下次带够本金过来连本带利再赢回去。
期间夹杂了各种汗臭味腥臊味,气味实在是不好闻。
李广利走在她身侧,看她一路左顾右盼,“你在找谁?”
殷陈只顾着寻人,没听清他说什么。
看完一个人堆,没发现那人,又往下一个人堆走去。
李广利抬手护着她,以防她被人撞到,又道:“我认识这里许多人,我帮你找。”
殷陈啊了一声,他贴近她耳际,将话再说了一遍。
殷陈微微侧头,附耳告知他,“名唤钱三。”
李广利颔首,“跟我来。”
殷陈跟在他身后,恍然想起,五年前她也曾这样跟在他身后,随他去郊野抓兔子。
彼时天蓝云轻,少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屁股后头的人。
此刻,她看着他宽阔的肩,行走在人声鼎沸的赌坊中,穿行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,忽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。
李广利回头看她一眼,抬手拨开一个即将贴近她的之人,“发什么呆?”
殷陈摇头,“你常到此处来吗?”
“自然,我对这比对班子还熟。”李广利索性走在她身侧,时刻注意着周围那些神志已经迷乱男子。
“那日为何吃白食?”
“把钱输光了咯。不过你也不必担心,回去后李延年自会替我给钱的。”
这两兄弟的性子十分不同,一个张狂无赖,似一蓬长在路边的刺丛,有人路过便要被刺伤,一个温和端方,似一朵开在枝头的荼靡。
李广利看着她有些恍惚的神情,笑了笑,“怎么,还真当我是个无赖了?”
二人往内一路穿行着,走到一个夹廊处,此处安静许多,李广利又问:“你同那冠军侯是何关系?”
“合作关系。”
“你还是离这些长安权贵远些,当心被利用。”李广利瞅一眼少女明丽的眉眼,提醒道。
“我有分寸,况且,霍郎君不是个坏人。”殷陈看他一眼,裹住脖颈伤口的帕子有些红了。
“那我便是个坏人了?”李广利笑着反问。
殷陈说不过他,索性闭了嘴。
穿过那道夹廊,仿佛进入另一方天地。
此处风景雅致,流水潺潺,竹影摇曳,倒像是一处人家园景,那股沉闷气味消散了去。
连外头那些嘈杂人声也一并被隔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