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同样的环境开出一朵高洁的不染凡尘的花时,人们总会在他身上寻出莫须有的枷锁。
他本是见不得光的奴仆私生子,一朝登上高位,而原先同他一样的人们甚至比他更处境还好之人,心头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扭捏。
他们对这朵自淤泥里开出的花用尽污秽之语,试图证明他的成功不过是一场运气。
偏他生得这样好,人们也暗中将他看做邓通韩嫣之流。
所以,他的两次功冠全军总是伴随着天幸时运之类的评语,似乎只有这样,这个天之骄子的姿态便会被压低一些。
他们心头便好受一些。
霍去病闻言一哂,没有说话。
李广利自是不能免俗,对这个被赋予天骄之称的冠军侯多了几丝不怀好意的臆测。
“只是,霍君侯与殷陈的身份有如云泥之别,不知君侯该如何应对?”李广利对他的漠视态度毫不在意,继续道。
“我竟不知长安何时多了李郎君这般会臆断旁人心思的人物,李少翁该来向你讨教一二才是。”霍去病眸中毫无波澜,仿佛他方才的话语只是过眼云烟。
李广利耸肩,顺着他的话道:“当然这都是我的臆测,或许一个倡伎孤女对君侯而言,只是一时新鲜。”
“新鲜?”他的眸中骤然升起戾气,搁在边上的剑瞬间出鞘,光芒闪动,抵上李广利颈侧,划破皮肉,“我从不屑于旁人对于我的诟病,但似乎,你将我当成了一个好脾气的人了。”
颈上传来一丝痛意,一股温热缓慢顺着皮肤滑下,李广利往边上侧侧颈子,勾唇一笑,脸上梨涡乍现,“君侯如此生气,莫不是被我说中了?”
霍去病冷眼看着他,碍于他是殷陈的朋友,他手上动作一时僵住。
殷陈上楼时,见客店伙计猫腰在楼梯口,她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,踏上楼梯,只见霍去病持剑,剑锋对着李广利。
殷陈默默往下退,想当没看见。
“阿陈!你要看着广利阿兄血溅此地吗?”李广利瞥见她退缩的身影,高声叫道。
殷陈深吸一口气,李广利这性子总是跟个刺球一般,霍去病这样好脾气的人他竟也能轻易惹怒。
她拨开伙计好奇的头颅,走上楼去。
先观察霍去病的脸色,嗯,算得上是极差。
再看李广利,他脖颈处淌了血,脸上仍是那一副无赖模样。
她这才出去不到一刻时间,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?
殷陈遂赔笑看向霍去病,“郎君有话好好说,打打杀杀影响多不好。”
说罢她瞪了一眼李广利。
李广利朝她一阵挤眉弄眼。
霍去病往后撤回剑。
李广利抬手夹住了剑身,拿袖子蹭干净剑尖染上的殷红,“恐贱民之血污了君侯的剑。”
霍去病对这等不讲理的无赖实无法子,将剑收入鞘中。
二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殷陈,等着殷陈评理。
撞破
殷陈缓缓踱步,看看一脸可怜兮兮的李广利,又看看一脸阴郁的霍去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