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远一下子红了眼睛,脱下自己的外袍,裹在阿宁身上。
任凭阿宁对自己又掐又咬,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一样,只是看着阿宁流泪。
顾明德见状,长叹一口气。
沈云仪敏锐的观察到,跪坐在一旁的南玉似乎是极为隐蔽的做了一个动作,阿宁便瑟缩了一下,不再哭喊。
顾明德的声音,似是极为悲痛。
“阿远,是为兄没用,现在才找到昭昭妹子。”
原来,当年萧远的父亲为了救顾元朗战死沙场,只留下一儿一女。
便是十岁的萧远和三岁的萧昭。
父亲的尸首抬回,家人悲痛欲绝。
祖母气急攻心,悲伤过低,当即便昏死过去。
母亲因着生昭昭时伤了身子,本就虚弱,骤然听得噩耗,直接一口血吐在了灵前。
一时间,家中竟无一人可以主事。
也就是在这个萧家乱成了一锅粥的空档里,三岁的萧昭无人看管,哭着要去找爹爹。
刚刚走出后门,便被人贩子抱走了。
负责照看萧昭的下人怕被责罚,也随即逃之夭夭。
母亲临终之前曾拉着萧远的手,反复叮嘱他,一定要寻回妹妹。
萧远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妹妹,但是却一直都渺无音讯。
这次应召回京,也是因为顾明德在信中透露有了妹妹的消息,还在信件末尾处画上了妹妹颈后的葫芦形胎记,萧远才来一探究竟的。
这些年萧远找妹妹人尽皆知,但是为了避免有人鱼目混珠,萧远只是说妹妹后颈有一块胎记,但是颜色形状却没有透露过。
现在别说是胎记了,就是看这两张如此相似的脸,也可以确定,这就是自己的妹妹无疑。
萧远看着妹妹这副明显不正常的样子,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。
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,“昭昭她,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
顾明德又是一声叹息,好像是十分痛心疾首的样子。
“太医看过了,昭昭妹子这或许是因为当年被拐之时吃了太多迷药,或许是被打得太狠,总之是伤了脑子,现在的她,心智便如同三四岁的小儿一般。”
顾明德在萧远身旁蹲下,“这昭昭妹子真是惨啊,她当年被拐以后,几经转手,最终被卖到了一家青楼里。”
“那老鸨见妹子貌美,便让人教她跳舞娱人,闲暇时还要接客,稍有不从,便是一顿好打。”
“可怜的妹子啊,小小年纪,便受尽这万般折磨。”
顾明德的眼里含着笑意,欣赏萧远颤抖的身躯和已经咬破了的唇。
“阿远,当初皇叔向父皇上书,是要收你为养子,收昭昭为养女的,封你做世子继承爵位,封昭昭做郡主,享一世富贵尊荣。”
“但是,阴差阳错啊!你做了现在成了定北王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受人爱戴敬仰。但是咱们昭昭呢?却零落成泥,任人践踏欺凌,同为兄妹,境遇却如此天差地别。”
萧远狠狠一拳砸向地面,“别说了!”
“买下昭昭的那家青楼在哪?”
顾明德咧开嘴,笑了。
他的声音如同一条暗夜独行,伺机而动的阴暗的毒蛇,黏腻冰凉:
“这些年,昭昭就在京城。”
“那家青楼啊,就是东宫太子顾明祈的产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