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如渊,他好像还活着,又好像快死了。
他无力的头颅向旁边倒去,视线落在侧方,看见那几个被解开的麻袋,和里面露出的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方才滚落在地上的女人头颅与他对视。
如渊双眼的泪已经流干了,他的咳呛出一口血,仿佛失去了生机。
林夜意识到了什么,她将最后的麻袋解开,里面是一个中年男人身首分离的尸体。
中年夫妻和小女孩……他们是如渊的家人。
……方才的人是城主府的卫兵,是陈玉竹!定是因为白日的事情,他对如渊怀恨在心,才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!
她双手颤抖,跪坐在地上,将如渊的头抱放在膝盖上,说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错,我不应该那么冲动……如果不那么强硬,肯定会有更好地办法的。”
如渊没有反应,他的眼睛半阖,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。
“如渊你别死!”林夜伸出自己的手腕,硬塞进他的嘴里,可是如渊已经失去了神志,手脚无力的垂着,送入口中的手腕只是沾染了他唇间的血水,一点都送不进去。
林夜连忙收回手,准备自己将手腕咬开,漆骨却抓住她的手。
他方才已经将黑衣人擒住,捆成一团,刚回过头来,就见林夜正要自残。
漆骨不明所以,但是立刻出手制止。
他冷静的为如渊把脉,为他检查身上的伤口,而后笃定的说:“他身体异于常人,不会死,只是现在七窍封闭,应是陷入魔障,不能强行唤醒。”
“他是为了帮我才会变成这样的。”林夜哭的浑身颤抖,“我早该想办法唤醒他,这样他也不会被陈玉竹报复……”
会让如渊心甘情愿陷入其中的家人,必定是他真心渴求的存在,如果不是自己如此冲动,引得他与陈玉竹结仇,也不会横遭此难。
看现在这样,陈玉竹不但当着他的面虐杀了他的家人,在这之前必定也是对他极尽羞辱折磨。
最后将他们都送往义庄焚烧,才会有这般情景。
“他真的不会死吗?”林夜见如渊双目无光的样子,担心的反复确认,“他会没事的吧?”
漆骨将如渊直接扛起,往石屋的方向走去,林夜忙不迭的跟在他的身后。
“你在这里守着他。”漆骨说,“他如果真如你所说是天生剑骨,那必然不会如此轻易被打倒,现在陷入自封之中,想必是悲恸过度,触动了原本的神魂,我们不可妄动。”
“我去外面将那人处理下。”
说罢他转身出去,林夜守在床边,无措惶然的看着如渊。
屋外那黑衣人被漆骨结结实实的捆住,他乱发中露出一只眼睛,漆黑的瞳孔闪着疯狂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