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小产了?”阿娇眼神虚脱,一时恍惚,竟没能反应过来,唯见喜儿一人搭在她身旁低低垂泪,更不见再有人理会。
她还想安抚喜儿,偏偏一双善睐明眸一眨一眨,正是一点力气也无。
方才还在院中窥探十三爷和四爷交谈,怎的这么快便是另一番景象?
她忽地动了唇,还想再说上两句,可口中干涩,又哪里能说出一句话来。
“怎么哭了?”怔怔望向喜儿,不见喜儿有所回应,阿娇虚弱躺下。
“陛下还没来吗?”喜儿氤氲泪珠,眼角泛起泪光来,偏偏在门口观望多时,就是不见有人出现。
“陛下忙碌。”
阿娇还想翻个身,但身体有恙,身体火辣辣的疼,倒是怎么也翻不过去。
心生疲倦,却听已然是皇后的正福晋在旁安抚,“近来朝堂上生出不少变故,只怕陛下分身乏术。”
喜儿泪眼朦胧,抓着阿娇的手,“如今大人都当年将军了,小姐却还是这样一副狼狈模样。”
不经磨合,没有半分感情,她竟还为胤禛怀孕、小产?
神情似有些倦了,低低枕着头,再懒于理会那些个所以然来,闭眼,一双通透明亮的眼睛活脱脱像是流尽的清泉,倒颇有些恍惚。
阿娇垂眸,似也不在意,“既是不来便不来吧。”
闭眼。
不来正好,她还没捋清这弹指瞬间日子,四爷若此刻来,只怕她根本记不得他们二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。
只留喜儿下来,阿娇竟细细问起她同胤禛这些年的过往,喜儿低头答道,“小姐初时也是接受不了四爷的,只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,只凭陛下非凡的毅力竟让小姐心头开出一道口来,倒是总算愿意接受。”
她又抹去眼前眼泪,“倘若陛下一直是个王爷那便好了。”
阿娇伸手,没等她予以警示,喜儿似也意识到此言实在逾矩,当即销声,朝阿娇一望,“是婢子失言。”
蓦然缄默,又低低向着阿娇跪拜,行动中隐隐有几分疏离之感,虽依旧忠心,却同往日大不相同。
阿娇还想伸手握住喜儿,但她已与之不太亲厚,眼中即使担心,但那些个规矩礼仪依旧放在心上,只是跪拜服侍,不敢再数落四爷半句不是。
这皇宫内院到底不同从前年府一般亲近自在,连向来亲厚的丫头,如今倒也变成异乡人,他们之间似是无形建立起一道横沟来,任是谁也不能轻易翻越。
“喜儿。”阿娇忍不住唤上一句喜儿,言语诚挚认真,甚至脸上都带上了涟涟泪珠,偏偏喜儿想过来照顾阿娇,依旧避讳于他们二人身份有别,没有越过正福晋过去。
终还是狠下心来,走到床前,坐在阿娇身畔,低低哭泣,“小姐!”
毕竟是服侍了这么多年的小姐,她怎能轻易放下。
皇后似也感念他们二人主仆情深,知晓她一直呆在此处,只怕更影响阿娇休息,便吩咐了人在此看顾,倘若出什么变故,第一时间汇报于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