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说,遇到姜云轩,是张郡尉倒霉,也是他的幸运。换做别人,才不会管他的性命,直接杀了,一了百了,无论张郡尉怎么辩解,都难逃阴阳两隔的命运。
陈守道运气还算不错,虽然演戏一场,但毕竟他还没有孤注一掷,没有完全撕破脸皮,姜云轩抓住一人就够了,懒得理他,使他逃过一劫。
次日,姜云轩骑着马,提着张郡尉,与韩世忠、萧婉儿一起,安然出了安阳郡城。
陈守道恭恭敬敬地前来送行,唯唯诺诺,不敢放肆一句。
一行人前行百余里,姜云轩才把张郡尉放下。留下一句:好自为之。打马扬鞭,潇洒而去。
张郡尉身上麻穴未解,被人提在手中,随着马匹的颠簸起伏,他的心战战兢兢,非常不安,就像十五只桶吊水,七上八下,感觉自己宛若惊涛骇浪中一叶轻舟,时刻就感到覆灭,再也没有以往那样的嚣张。
被姜云轩扔到地上,张郡尉反而松了一口气,死灰的面色才略有缓解,尽管此时颜面皆无,但毕竟性命保住了。望着姜云轩远去的背影,心中只是恐惧,竟然生不出一丝怨恨。
或许是被姜云轩震慑,或许是内心还有那么一丝善良,张郡尉思索再三,最终没有把姜云轩他们三人的消息传出去。
在大人物的争斗面前,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卒,死不足惜,事态未明之前,他自己还是保命为先。
所以,在这最后的四百余里的路程,姜云轩他们三人的行程颇为顺利,刚刚天黑,就赶到了安顺王城。
虽然仅仅是王国的都城,那也是无比的繁华:华灯初上,流光溢彩,人流如潮,灯火若星,璀璨繁华,车水马龙。
只是,在这些高楼林立间,是否也存在孤独?在那些霓虹闪烁中,是否也有着假面?像地球人一样:在家孑然于蜗居,在外涂抹上伪装?
灯红酒绿不夜城,暮云半收月溶溶;往来凤冠珠闪烁,谈笑螭带玉玲珑;尽管沉醉有暮鼓,岂能幻想靠晨钟;长恨迷失就此去,不让浮云西又东。
到了安顺王城,姜云轩本欲离去,但韩世忠如何肯让?无论如何,也该尽心尽力,略表地主之谊,好说歹说,才把姜云轩留下,三人一同来到丞相府。
不用禀告,三人进得府中,径直向丞相卧室走去。
卧室里,病榻上,萧何静静地躺在那里:颧骨高高地凸起,脸色青黑,双目紧闭,完全没有了昔日挥斥方遒的气势,显然此时已是日薄西山,奄奄一息,病入膏肓,朝不保夕。
病榻前,一御医在把脉诊察,面色凝重,围绕着萧何丞相的子孙多人,皆是眉头紧蹙,气氛甚是沉闷、压抑。
“父亲,我爷爷怎么样了?”萧婉儿看见她的父亲,小跑几步,拉住父亲的衣角。
萧婉儿的父亲,也就是萧何的大儿子,叫萧若愚,官拜礼部尚书,主管大顺的典礼、科举之事,身材高大,不怒自威,原本气宇轩昂,此时却是有些忧心忡忡,憔悴不堪。
萧何的小儿子,叫萧若拙,官拜太史令,主管大顺的图书整理、历史编修之事,此时躬身立在塌前,亦是愁眉不展,神色萎靡。
“嘘。”萧若愚把手指放在唇边,示意女儿别出声,以免影响御医诊治。
萧婉儿站在父亲身旁,不敢出声,心中凄凄,眼神黯然。
姜云轩、韩世忠二人来到室内,看着眼前的这些,默不作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