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彦静静坐在轮椅上,似乎没什么情绪。类似这样的话,自他伤腿后,已经听到无数次了。“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,你急什么?”何氏不以为意,眉头飞扬。方南枝气的小脸通红,猛然冲起,推了她一把。趁着何氏踉跄后退,硬是一把从她手里抢回了肉。“你狗眼看人低,我家肉不卖你。”何氏大怒,伸手要去拧小丫头的耳朵。一个赔钱货,还反了天了?方南枝小身子往二伯身后一钻。方银虽然没看懂发生了啥,但下意识护着侄女。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威胁:“别想欺负枝枝!”何氏心颤颤,傻子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。她后退两步,叫嚷:“秦家欺负人了,收了钱不给肉,这是明抢啊……”话还没说完。“砰砰!”钱凤萍将收来的铜板扔地上,冷脸道:“走吧,我不做你家生意。”何氏气的胸口起伏。在她看来,秦秀才都死了,钱凤萍就该夹紧尾巴做人。起码对她得巴结着来,怎么还敢这么嚣张的?“凭什么,你都收了钱……”“行了,秦家的。”陈氏看了半晌,没忍住开口:“你儿子都要科举了,你这般撒泼也不怕坏了名声。”“赶紧走吧,再闹下去你能得了什么好?就凭你先前两句话,就是大棍子打你出去也是该的。”到底是村长儿媳,说话有分量。再者,何氏自认是读书人的娘,得端着,可不能如泼妇般。她黑着脸,憋屈捡了钱,冷哼一声就走。等着吧。秦彦可还在秦氏族谱上,有他们被拿捏的时候。她一走,不少人安慰钱凤萍。“弟妹,可别往心里去,我看彦哥儿是个有造化的,指不定哪天就好了。”“可不嘛,你这招赘也算是有依靠了,好日子在后头呐。”“话说,你大伯哥方金不也科举吗?要是中秀才,他指不定比秦家孙子早。”钱凤萍强挤出一抹笑,应付她们。没一会儿,程大富带头,纷纷散了。来这一趟,虽然没见识到重达千斤的野猪,但连着看了两场热闹,不算亏。院子里安静下来,钱凤萍索性给大门关上。剩下的猪肉不卖了。她看了眼孩子们,强笑道:“今个儿吃油渣,我这就去做。”说罢,进了灶房。只是才进去,泪水就落了下来。是她拖累了孩子,儿子小小年纪为了养家才去打猎,不打猎怎么会伤了腿?秦彦垂眸,坐在轮椅上,仿佛独处一界般,说不出的孤独和疏离。突然,一只热乎乎小手抓住了他。方南枝睁着大眼睛,小心翼翼道:“哥哥,我们去给奶牛梳毛吧。”温暖顺着手心传入身体各处,秦彦勾唇一笑:“好。”他怕什么呐?相比之前,他现在有了继父,有可爱的妹妹,家里明明越来越好。何况,他并不是完全没希望站起来。虽然系统不靠谱,但那一秒的站立总是个盼头。县城。方铜今日运气不错,先是插花的蛋糕,得了聚香楼掌柜认可。直接定了八十八个整蛋糕。给他乐的见牙不见眼。他带来的野猪肉也很新鲜,聚香楼直接全收了。定价二十八文一斤,共卖了七两多银钱。而清风楼那边,经过几日客人反馈,糖炒栗子卖的极好,万掌柜要求以后每日送三十斤。方铜心情极好,带着铁柱买了不少鸡蛋、白糖、面粉就往家走。晌午,哥俩儿一路哼着小曲到了村口,就遇见程大富扛着锄头回来。见他们板车上满满当当,程大富忍不住打听:“老三,这推的啥?”方铜含含糊糊:“能有啥,家里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呐,买了点粗粮。”程大富忍不住羡慕。一寻思,定是方铜野猪卖了钱,买的粮。真是运道好,人在炕上睡,肉自个送上门。“你这是从地里回来?”方铜转移话题。“可不,冬小麦可算种下了,对了,我还见你俩侄子了,让你收拾服帖的,开荒可勤快了。”程大富顺嘴道。不过,作为曾经村里日子过的不错那波人之一,程大富有心眼子。知道方金俩宝贝儿子能给老三开荒,肯定是有缘故的。说不准是方铜拿了啥把柄呐。“侄子嘛,不听话,打一顿就老实了,我哥是太惯着他们了,多亏了我帮他教孩子啊。”方铜厚着脸皮道。这话说的很有水平,侄子不听话,打一顿。那亲闺女不听话,就得当没看见。程大富嘴角抽抽。三人相跟着走了一段,程大富是个大嘴巴,捎带脚就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。方铜是蹙着眉回家的。院子里,石桌啥已经重新归整好,这会儿上面放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油渣。桌旁围坐着,方南枝,二伯,秦彦三人。方南枝小脸上满是急色,撅着嘴使劲吹气,就盼着油渣快点凉。方银更馋,就要学着吹。秦彦看不下去,把碗拿的离她俩远点,无情道:“行了,吹碗里都是口水。一人去写十个字,写完就差不多能吃了。”听听,这话说的多铁石心肠啊?但一大一小被拿捏惯了,垂头丧气回屋。哪怕看到爹回来了,方南枝都没心情搭理。方铜把推车放后院,借来的车用水冲干净,让铁柱顺手还回去了。他没问上午的事,钱凤萍几人也没提。午食,吃到了白菜五花肉,还有血肠,配上糙米饭,饶是家里人各有心事,都吃的喷香。不管什么时候,美食都能治愈人的。饭后,方铜把沉甸甸的银袋子拿出来,直接开口:“我准备送彦哥儿去书院。”这话没头没尾。钱凤萍抬眸看他,心里万般滋味。自从彦哥儿亲爹死了,这孩子就是自个看书学,哪儿去过书院?上午枝枝说什么书院,她只当是孩子话,没往心里去。没想到方铜也有这个心思吗?这段日子相处,她知道方铜人好,但没想到这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。可惜,有一句话何氏说的没错,书院不会收腿疾的孩子。:()炮灰父女入赘后,全家后悔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