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有车,谁又能透过两层车玻璃和浓浓黑夜,看到编织袋里有个人呢?
秦嵩又想到,他快把编织袋拖到坑边的时候,工地上有个人打着手电到处照。
难道是他?
秦嵩始终认为那是工地上的工作人员,半夜在巡逻。况且如果他发现了,怎么不当场报警呢,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大半年后?
难道是在新加坡接触到的人?
秦嵩又想到了那个不人不鬼的晶晶,还有那个小男孩。
不应该,他们不会知道。
思来想去,唯一一个知道这一切的人就是胡横。
但胡横又怎么会给他写一封匿名信呢?
他帮自己更名换姓,提供住所,介绍老婆,每隔一段时间就来陪自己喝喝酒聊聊天……
秦嵩完全无法把胡横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。
秦嵩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,花花正从架子上翻腾精油。
她拿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:“这是柑橘精油。”
她又晃了晃另一个稍大点的瓶子:“这是基础油。”
将一种油混进另一种后,她倒了一点精油在掌心,双手互相搓了搓,开始以秦嵩的耳朵为中心,按摩他头部两侧。
秦嵩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,深呼吸几次之后,他感觉焦虑的神经舒缓了很多。
可是一想到那封信,他的心就又剧烈地跳起来。
他忍不住睁开眼问道:“你被威胁过吗?”
花花的手停了一下,她轻轻说:“闭上眼睛,别分散注意力。”
秦嵩:“我真的很想跟你沟通这件事。”
花花叹了口气:“被威胁过。”
秦嵩:“介意说说吗?”
花花:“年少无知的时候做错了事,留下了把柄,就被人威胁了。”
秦嵩:“你当时什么感受?”
花花:“感觉天上多了个盖子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”
秦嵩现在就是这个感觉。他屏住呼吸,听花花说下去。
花花:“当时感觉自己像被判了死刑,死期别人说了算。又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木偶,手脚上的线在别人手里。我无法真正的开心,每当觉得心情愉悦的时候,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世上还有个人在威胁着我。”
秦嵩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她的表达能力,她说的太精准了。
秦嵩:“你当时会焦虑和抑郁吗?”
花花:“我那时想杀了他。”
秦嵩:“后来怎么解决的?”
花花:“钱。”
秦嵩就不说话了,又闭上了眼睛。
花花也不说话了,开始按摩秦嵩的前头部。
秦嵩又感觉放松了一些,说不出这是因为精油按摩的作用,还是觉得终于有人共情了他的感受。
人总是害怕负面情绪,然而当有人跟你一起分担,一起感同身受,这种痛苦就会减少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