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明崩溃,在孤立和压榨中得了抑郁症。
她过了二十五岁,爸爸联系上她,催促她抓紧年纪结婚。
志明挫败地认输求生,她去参加相亲,认识一位体制内的年长男性。
她在交往相处之中闻到熟悉的否定和专制的味道,那位年长男性迫切地把她同化进自己的人生需求里,让低落自卑地志明觉得自己也想要生孩子,该生孩子了。
她说起工作的不顺和怨恨,被对方批评了一晚上。
志明就唯唯诺诺,什么都不说了。
那有什么可说的?
吃喝拉撒而已。
她恍然明白,全世界都在表明她的错误和失败,相亲男友也变成其他人一样的态度。
否定和打击,指责和按压她妥协合作。
她在没有任何乐趣的相处中煎熬疲弱,在那位年长男性出差不用见面的期间,忽然感受到放松和舒服。
对方再次线上联系讲他对经济的看法和单位中的处世人情时,志明忽然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父亲。
歇斯底里又焦虑敏感的母亲在不远处向她招手,告诉志明说——
“若男啊,你要变成下一个我。”
“所以我老早就说,早就说了,你按照自己的妄想想一出是一出的努力,最后还是变成我这个样子。”
“所有鲜活的女性,注定压出水分后被切割拼装成父亲的家庭机器,那个机器每日循环地操作运转,她做家务,她提供需要的情绪,她配合,她服从,她生育,她抚养,她教育,她容忍与匹配父亲,她复制出下一个我,下一个年级小的你爸爸,你舅舅,你的弟弟。”
志明恐惧至极。
她在爸爸的失望和妈妈的怒骂下迅速和父亲的社会复制品分手。
至少身边的男人,是我能自己选的吧?
我不选这种。
我不选变成我的母亲。
志明在工作之后的新年被逼着回家,每次都和父母争吵。
志明回到父母的家中就控制不住怒火和疲倦,以及所有伤害累积下的应激,交替地在爆裂和死灰中反复无常。
一点点小事就让她崩溃大哭,突然爆发出无尽的委屈、指责和仇恨。
也许是看到弟弟住进她的卧室,而给她睡觉的新房间里只有床和堆了弟弟杂物的柜子,她连一张干活的桌子都没有。
也许是读书的弟弟的卧室里有一个带锁的房门。
她无奈地告诉志明:“男孩自我意识强。男孩要有自尊,哎呀,他嗓门大力气大,折腾死我了,就只能顺着他才消停。”
也许是妈妈依旧找志明诉苦,重复从她结婚后就定格了的抱怨。
“要不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孩子,我早就跟你爸离婚了,”
她把负面情绪全部跟女儿倾泄,但是不怎么跟儿子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