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凌波被一官帽砸晕了过去,陈绍吊死,大局已定。“逆贼!逆贼!快抓逆贼!”太后还在尖叫。但这话就跟站在廊下孤零零的她的人一样,没有人理会。“逆贼已经伏诛。”皇后说道,“快扶太后回宫稍安。”便有宫人过来,不由分说架起太后,如何让一个失态的人闭嘴,这些宫人有的是手段,本就激动失控的太后陡然被按住嘴,差点晕过去,不过现在没有人会顾忌她这个了。宫人们又先进了太子的寝室,将陈绍放下来抬出来。“张大人,失礼了,不告而取你的帽子。”晋安郡王又看着张纯说道。张纯神情肃正,拱手施礼。“殿下,能用官帽砸一个奸佞逆贼,这是官帽的荣幸。”他说道。奸佞逆贼,高凌波这便是被定了性了。是啊,事到如今,纵然高凌波舌灿莲花也没用了,晋安郡王既然敢携兵带炮闯宫,已然是势在必得了。而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,管你要说什么,直接砸晕了不让你说。“太子啊。”伴着这句话,皇后抬袖子掩面哭道,人向太子寝室奔去。朝臣们也纷纷出声呜咽跟着进去。太子的寝室狭小,布置的简单,没有任何摆设,除了卧榻连个凳子几案都没有。不知道是不是适才这里慌乱的缘故,室内显得凌乱,地上有污迹,空气也散发着腐臭的味道。那是屎尿的臭味。堂堂太子的住所竟然会有这样污秽的味道?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?是因为太子是个傻子不知道也不会说吗?久病床前无孝子,痴傻的人纵然是太子,也是会被低贱的奴婢们慢待的啊。朝臣们忍不住抬头看向卧榻。卧榻上肥胖的太子安然躺着。其实大家见太子的时候不多,都忘了他的样子,要说印象还是没有受伤前的印象深。那个聪慧的活泼的小皇子会在宫里常常遇到。会冲他们恭敬的施礼,会跟他们嘻嘻笑。甚至还会在他们等候召见时间长的时候将自己的小食送给他们,就好似他们自己家里的关切长辈的儿孙后辈一般。这是一个聪慧的又善良的孩子。“…殿下被用了催情的药…天天的喝…”“…殿下烦躁的不能休息,他们又给他喝安神的药,不让他吵,不让他闹,让他睡…”地上趴着两个内侍哭着诉说。天啊,催情的药,这么点的孩子…朝臣们顿时假哭变成了真哭。不是哭太子,是哭一个可怜的孩子,可怜的生在帝王家的孩子,可怜的受了伤又不得善终的孩子。寝室内哭声大起。晋安郡王却一直在月洞门外没有进来,就那样站着看着内里。六哥儿,哥哥来看你了。六哥儿,哥哥,后悔了。后悔了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“娘娘节哀啊。”太子寝宫内痛哭一刻之后,便有大臣开始劝道。宫人们也上前开始跪下劝慰。皇后娘娘拭泪停下哭泣,朝臣们也都停了下来。哭过之后,室内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。“太子的丧仪按照定制办吧。”皇后说道。“臣等遵命。”朝臣们叩头说道。皇后娘娘再次抬手掩面。朝臣们则没有再跟着哭了,好些人交换了眼神。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骚动。“娘娘,天就要亮了,还是商讨下今夜的事如何处置吧。”张纯开口说道。“是啊娘娘。”大臣们忙符合说道,“请娘娘移驾。”这里的确不是说正事的地方。“那移驾哪里合适?”皇后迟疑一下问道。“陛下尚在。”一个声音慢慢的说道。众人忙寻声看去,见是站在月洞门前的晋安郡王。“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,陛下虽然昏迷,也应当知晓。”他接着说道,视线看着卧榻上的太子。皇后立刻点头。“当时如此。”她说道。朝臣们自然不会反对,立刻起身。拥簇皇后迈步。待要迈出门,皇后察觉什么忙回头。见晋安郡王抬脚向太子寝室走去。“晋安郡王。”她忙唤道,“请一同去吧。”商量如何处置高凌波陈绍太后等人是一方面。更重要的是商讨皇嗣的事。这个时刻,不好不在场吧。晋安郡王摇摇头。“这是家事,也是朝事。”他说道,“家事,有皇后娘娘在,朝事,有诸位朝臣在,吾就不去了。”他说着迈步进去。“我,想要再陪陪六哥儿。”是六哥儿,不是太子。你们已经哭完了太子,现在就是六哥儿了,不是什么皇子,不是什么太子,只是他的兄弟。皇后神情微微一怔,又叹息一声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“王妃殿下。”一间偏殿里,两个随从看着程娇娘的动作,忍不住喊道。,!“不能拔啊!”他们扶着周箙,看着前方的程娇娘走走停停,急的要怀疑这女子伤心过度疯了时,她才停下来。“生门在这边。”她说道,伸手指着。生门?是什么门?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这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偏殿。火把点起来,周箙被放下来,将受伤的胸膛展露。胸膛上只能看到一段翎尾。“…所幸距离有些远,没有贯穿。”一个随从说道。否则也不可能撑到现在。程娇娘没有说话,伸手就握住了翎尾,竟然是要拔出来。吓得两个随从魂飞魄散。“夫人,这不可啊。”“这要是拔出来,可就死定了。”他们说道。一面忍不住看着程娇娘。这个真的是神医娘子吗?程娇娘松开手。“有刀吗?”她问道。两个随从点头,忙抽出腰刀。“夫人。先把衣服割开,你吩咐,我们来拔…”一个随从说道,一面矮身跪在周箙身边。话没说完,就见程娇娘一手接过刀,一面手腕一转,将刀直接的刺了下来。噗嗤一声,血顿时喷出。偏殿里响起男人的惊叫声。“让开!”程娇娘喝道。脚步转动,手起刀落,竟然接连刺了三刀,同时伸手将箭拔了出来。尖叫声更起。两个随从被溅了一身一脸的血,面色惊恐的看着程娇娘。这,这是在救命,还是杀人啊?伴着血的喷涌,原本安静躺着的周箙开始抽搐。“夫人!”两个随从大喊。程娇娘恍若未闻,手里的刀没有扔下,一甩头。伴着长发飞扬,反手将刀割了过去,发丝散落。她的脚步不停,一面转动一面不停的甩头,手里的刀也在左右挥动。发如雨般落下,在地上铺散开来。疯了啊…两个随从看呆了。怎么把头发都割了?“夫……”他们要喊道,回过神起身。“站在一边,不许动。”程娇娘喝道。两个火把照耀下,脚步凌乱但却又似乎带着诡异规律,挥舞刀的女子如同鬼魅。两个随从想起那一夜王妃单身去刺杀高十四郎,她的那些随从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跟随。就因为那女子说了一句不许。当时他们听了之后也觉得不可思议,但现在听着女子喝出这一句话。他们不由僵住了身子,果然不动也不敢在动。血还在涌。发丝还在散落,两个随从神情呆滞的跪坐一旁。疯了就疯了吧,反正人也是没救了。但他们却想错了,这竟然不是结束,而是刚开始。那女子终于停下脚步,原本垂地的长发已经变的齐肩,手里的刀没有扔下,反而将刀刃握在双手,人也矮身跪在周箙身前,开始搓手。搓手…搓手!两个随从惊得回过神,瞪大眼看着那女子手中的血纷纷落下。血啊!二人不知什么时候,双手忍不住握在一起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要发出的狂喊。天啊,真的疯了啊!疼,疼死了!那是刀啊!那是刀刃啊!那是手啊,血肉的手啊!他们紧紧的盯着那女子的手,视线里血红一片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周箙身上的涌出的血反而少了。刀又被提起来,这种结束了吧?看着那一双已经血肉模糊的手,两个随从呆呆,却见刀光一闪。“夫人!”这一次二人吓的跳了起来。“不要啊!”衣衫被割破,血从肩头涌出来,女子看着他们,面色木然,双目黝黑,似乎割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,而是别人的。天啊,天啊,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?救命啊!救命啊!“不许动。”她说道。两个随从僵硬着身子保持着半起的状态,看着那个女子一刀又一刀的在自己身上挥舞着,看着眼前血飞扬,几近崩溃。耳边有低低的吟唱慢慢的回荡盘旋,诡异的曲调似乎安抚了他们的精神。“…桑林我居…”“…神灵听悉…”“…割以吾发…”“…磨与吾手…”“…以身祝祷…”今日两更,旁友们写字数时,字数间要有符号相隔。不然只看到星星(__)嘻嘻……。繁体1月开始上市,我一本一本的寄,简体估计要等明年下半年了,没关系你忘了我也会记得。(未完待续):()娇娘医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