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揉了揉崔寄梦发顶,好似要把先前欠的一块揉回来:“阿梦亲眼见我被当刺客抓捕,就不怕我?”
崔寄梦不以为意:“因为我知道秉性纯善,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。”
阿辞看着自己这双不知沾了多少血的手,良久,扯了扯嘴角:“谢谢你阿梦,被我欺瞒后还肯相信我。”
“其实哥哥是女子我反倒高兴,不必顾及男女大防,还能依旧把你当成家人,真是两全其美。”崔寄梦拉过她,“我逗留太久不大好,先帮你上药吧,这伤处在后背,你一个人只怕不方便。”
阿辞顿了顿,她这几年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男子,已很久没被人照顾过了,良久,笑道:“好。”
崔寄梦蛰身去取药瓶,阿辞则沉默地看着她纤弱的身影。
一年前那个少女长大了些,多了些大姑娘的韵致,但依旧一腔赤诚。
可她不能将她牵扯进来。
阿辞思忖片刻,为了不让崔寄梦担忧,便嘱咐她:“此处平日无人居住,只是一个当作幌子的落脚点,阿梦往后不必来此找我,日后若偶然遇见,假装不认识,可好?”
崔寄梦答应了她:“我会替阿辞守口如瓶,但我不能看着你受苦却视若无睹,若你遇到了难处,一定要设法告诉我,我如今在京里认识了很多厉害的人物呢,说不定可以帮到你。”
阿辞笑了笑,清寂的目光变得柔软:“好,我一定会的,如若方便,我也会去找你,只是眼下不大方便。”
“好。”
上完药,崔寄梦又同她说了几句话,便带着采月匆匆离去,回去后她再三吩咐采月摘星:“今日我没遇到过哥哥,就说采月姐姐找错地方了。”
二人知道轻重,应了下来。回到谢府已近黄昏,崔寄梦却心事重重,阿辞虽说无碍,但她还是很担心,她一个女子要假扮男子在外行走,其中艰难可想而知。
如今看来想必上次在大表兄书房看到那张纸条上所写的“姜辞”便是阿辞。
只是不知道阿辞究竟有何苦衷,要多年以男子身份行走。
但她既然答应了她不会泄露出去,自然不能同大表兄说起。只能找机会试探,看看是否能帮到她。
崔寄梦前脚刚回了谢府,谢泠舟的马车便在府前停下,他回到了佛堂,安插在府里的人照例来汇报每日事务。
谢泠舟静静听着,忽而掀起眼帘:“表姑娘今日出府,去了白石巷?”
“是,后来属下派人去查了那一民宅,怪的是,那处小院并无人居住,听邻里说主人家在外做生意,不常回家,只偶尔派小厮来打理。”
谢泠舟敛眸:“知道了。”
他此前只知那名为姜辞的人在京里暴露了行踪,但对方过于谨慎,他的人好几次险些查到却扑了个空。
莫非崔寄梦去见的人,是他?
可表妹并不知道她义兄来京的消息,前几日她也一直和他待在一块,他们是何时重逢的?
若是重逢,只能是今日,但车夫一直留意着崔寄梦,她只去过白石巷,举止也并未有不妥之处。
表妹寻常不会说谎,若是有事,应当会来告诉他的。
然而谢泠舟拿着上次崔寄梦留下的纸条,在佛堂候了许久,直等到天色暗了下去,也没等到她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