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寄梦回过神时,二表兄已策马远去,四下张望,表姐也早已走远。
只剩大表兄和一直跟随他们的两名护卫,谢泠舟安抚崔寄梦道:“稍晚时,我要离开一会,他们二人会跟着你,有事尽管差遣。”
他拿出一块令牌,交给那名女护卫:“这是长公主殿下的令牌,若有人为难姑娘,尽可搬出母亲的名头,护好姑娘。”
两名护卫应了下来,崔寄梦颇讶异地看着大表兄,他还从长公主殿下那里要来了一块令牌让她能“狐假虎威”。
好像一早就为她打算好了。
谢泠舟对上她不解的眼,温声问:“怎么了,是有何困惑?”
崔寄梦怯怯地点头,自从上次在琴室他就阿娘的事安慰了她,以及在藏书阁被他撞见后,他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替她着想,崔寄梦就对谢泠舟就生出一种对长辈一般的信赖,她把内心堆积的疑惑问了出来:“大表兄,在来别宫的路上,你是不是看出我和二舅母之间的气氛不大对?”
“是。”谢泠舟淡道,这些日子他派人盯着王氏,自然把这些日子王氏的怨怼听了个大概,这才知道王氏对崔寄梦冷淡的缘由,只是这万万不能告诉她。
表妹纯质,若知道自己舅舅对母亲存在超出兄妹之情的畸恋,只怕难以承受。
因不知道她是否觉出端倪,谢泠舟试探道:“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,是婶母对你说了什么?”
“这倒没有。”崔寄梦微微摇了摇头,又偏了偏脑袋,思索片刻:“只是我不明白,为何婶母会突然对我这般冷淡,若说是因为玉朱儿攀咬爹爹的事,可我突然想起那日散去时,婶母还宽慰我别多想,次日却变了脸,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?”
她一心纠结王氏的事,竟未留意到自己下意识随他一道叫王氏婶母,谢泠舟笑了笑,低头看着崔寄梦。
少女骑在他的马上,一身红衣衬得面颊更是雪白,长发用一顶精巧的金冠梳起,秀气又不乏利落,正微仰着脸充满信赖地看他。
二弟说得对,她穿红很好看。
可他不愿除他之外的人见到她穿红衣的模样,尤其是凤披霞冠的时候。
他决定适度歪曲事实。
“表妹一直都做得很好,不必总是把问题归咎于自己,在我看来,应当是因为婶母有更中意的儿媳人选。”
崔寄梦的脸色灰败了些,垂下头:“是是王家三姑娘么?婶母,啊不,舅母时常提起她,原是如此……”
按大表兄说的,二舅母当是更愿让王飞雁嫁入二房。那她该怎么办?
谢泠舟趁机问她:“倘若婶母更喜欢王三姑娘,表妹还要嫁入二房么?”
他问出了她内心的困惑,崔寄梦懵懵地望着他,眼皮上的小痣也停滞了,整个人陷入了茫然:“可是我还能如何?”
她对京中世家弟子一无所知,辞春宴那次让她对他们产生了恐惧,她实在难以想象嫁入别家会面临怎样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