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润的声音透过纱幔传入:“醒了?”
大表兄不是走了么?崔寄梦弹坐起来,见谢泠舟掀开帷幔,昏暗的账内,那张平素清冷的面庞映上像是蒙了一层纱,很是柔和暧昧,他低头对她笑了笑。
她讷讷收回目光,闷闷开口:“大表兄,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
谢泠舟温言淡语:“我怕你醒来身边无人,怕你胡思乱想,便过来了。”
来时崔寄梦还在安睡,他坐在榻边守了一会,看着她安静的睡颜,竟有种成家了一般的踏实感。
也该考虑成家了。
崔寄梦正也想到此事,先前大表兄说替她解除婚约时,她尚还看不清自己心意,如今既然看清了,也阴差阳错走上这条路,只能努力往前走下去。
二人同时开口:“婚约……”
谢泠舟轻撩袍角,在榻边坐下来,和声道:“表妹你先说。”
崔寄梦沉吟须臾,下定了决心:“我想,毕竟是我先对不住二表兄,我去同祖母或二舅舅陈明,会更好些。”
至于后面她要以何种理由嫁给大表兄,她没想好,但她与大表兄已越了礼,一日不同二表兄解除婚约,对二表兄都是不公平的。
谢泠舟握住她的手,像是怕唐突她,动作很是谨慎轻柔:“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,你并未对不起二弟,不该让你担着。”
况且若崔寄梦主动解除婚约,将来她再嫁入大房,便会被误会成见异思迁。
最好的办法,是二房先放弃,等风波过去后,再以弥补的方式让表妹和他定亲。
崔寄梦却不同意:“可我既对不起二表兄,又想占一个好名声,这不成。”
“你不必总是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。”谢泠舟握紧了她的手,拇指在她手心捏了捏,“婶母本就对这桩婚约有顾虑,就算今日没有你我的事,来日婶母也会设法将婚事解除。”
“那要如何?”崔寄梦更愁了,“总不能说是八字不合,我命里和二表兄相克吧?”
谢泠舟低眸藏笑:“倒是可以。”
她只当他在逗她开心,却见大表兄略一挑眉道:“不妨你我打个赌?”
说到打赌时,他目光深了深,叫崔寄梦无端联想起睡前他给她抹药的事,语气迟疑:“赌注是什么?”
大表兄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些纵溺:“还未想好,横竖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,你只说赌不赌。”
崔寄梦摇摇头,又点点头,他成竹在胸的态度实在叫她好奇了,一时间关注打赌本身胜过解除婚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