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软的同学替老师递来纸巾,那次事件的受害者不止是学生,还有他这类年轻教师。
四十岁不到的年纪。头发已经花白,这些年他夜夜辗转反侧,梦里都是当年没能保护下的学生。
有人问他,“老师你后悔离职吗?您说过你的梦想就是当老师。”
“我现在依然是,兴趣班的老师也是老师,我实在是无法留在那令人窒息的校园……抱歉同学们,是老师的情绪失控了。”他叹息着,和蔼地望向自己当年的同学,“这么多年,我一直没能走出来。”
说罢老师目光放在安斯远身上,面色有些许难忍,终是开口询问:“你会为当年的事,怀恨在心吗?”
这个问题,安斯远被问过不下上百次,她也曾经不断质问自己,好在,她已经有了答案。
“我铭记当时的痛苦,但是并不想沉湎悲伤的过往。把自己的生活放在第一位,当回击的时刻降临时,我牢牢抓住它。”
安斯远游刃有余地面对老师,早就做好回答,不再因过往流泪。
一切自有定数,安斯远的乐观积极,为她现在的回击奠定良好的基础。
老师神情微动,被愧疚感包围,他低头向安斯远道歉,“抱歉…是老师没用,是老师没能拯救你…拯救我的学生。”
如果安斯远没有经历那样的事情,她或许会更加优秀。
闻言,安斯远摇摇头,连忙扶起老师的肩膀,长辈向小辈低头,她受不起。
“不必如此,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。”
安斯远从不祈求谁来拯救她。
白伊来的指尖颤抖,心跟着揪起来,她忆起那天晚上自己说的幼稚的话。幸运的人无法体谅不幸者的悲惨,她能对不幸者感到愧怍,已是卓识之举。
林歌在一旁记录全程,发现有一处空位迟迟没人来,俯身贴近安斯远,问:“这个空位的人没来吗?”
安斯远顿然语塞,她蹙眉望向空位,眼睫轻颤,“他现在虽在临塘,但是工作较忙,推脱了这次邀请。人没到,但是线上仍积极给我相关证明材料。”
“他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吗?”
“是的,他丧失了一只眼睛。”
饭局简短,不出两个小时,有人陆续退场。
林歌说,等颜璐青入狱,她会加急报道,这次反响应当不少,她愿意将其中的利润平摊给安斯远。
“舆论的压力会让颜璐青没法三审,她不会有翻身的余地。还有,你的信息我会做私密处理,保证不会对你照成影响。”
林歌理了理手中的照片与信息,据说晚上还有一场邀约,由于这次邀请来得匆忙,没法聚集全部的人,只能分开两批。
期间还有几个小时需要打发,陈小果性子急,开车路过临塘市的景区时,硬要下车去看看。
临塘市有百年的历史,古建筑与自然环境保护完善,当下又是国庆,景区人山人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