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之后,我和源稚弥离开了京都,也没有源氏的阴阳师再来找我的麻烦。
那种连好事情都只写在书里,现在却能有一个人和我分享,能够说给他听……这样的感觉是不同于和那个孩子做朋友时候的感觉。那种想要分享给他的心情更加迫切,更加快乐。
将自己的故事展现给他看的时候,会莫名地紧张,明明自己已经把全部都托付给他了,却还是会紧张得不行。他有的时候会和我说有什么地方不对,也会和我说一些他做阴阳师听到的奇闻异事。
想要找个地方住下来,是我意识到自己正孕育着新的生命的时候提出来的。我们找了一座山,在和他一起盖房子的时候,我就不停地问:“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?”
“说了多少次了,我以我的阴阳师人格担保,一定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。”源稚弥说这话的时候,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。
房屋慢慢地建造好了,而我也开始整理起这么年自己收集起来的故事手稿。
《怪》的内容逐渐丰满起来,我也精心地为它润色修饰。他也会偶尔出去做回阴阳师退治一些麻烦的妖怪,然而他的态度却让我觉得奇怪。
“弥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?”晚饭的时候,我将盛好的米饭递给他问。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他抬眸看我,隐约还能看到他年少时的影子。
我也想过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忍受他的离开,毕竟人和妖终究是不同的。
“你的眼神,你的动作,你的语气,所有的这一切,都在告诉我,你在不安。”我将筷子放在他手边说,“有没有我能为你做的?至少不要这样一个人承担着。”
他垂下眸子,似乎是无可奈何:“我也觉得应该和你说了。不过在这之前,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喜欢上我了吗?空栗。”
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他年少时候的事情——那个时候,我也回答了。
“当然。”我没有逃避。
“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?”他再次抬起眸子。
“从来没有变过。”
他有一瞬间的失神,但很快被笑容掩饰住了:“这是当然的啦。”
“那么,你要和我说什么?”我低头吃饭问道。
“我看到了我们的孩子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“你不能把他们生下来,不然你也会死的。”
死亡……
“……我拒绝。”我习惯性地抚上已经圆滚滚的肚子。
“可是——”
“弥。”我按住了他的手说,“我说过的,和我这样的妖怪结缘,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后果。”
他沉默着,没有回应我的话。
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于他而言,或许多少也意识到了生命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