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。
有事要回京城禀报圣上确实不假,但只需要副将回来一趟就成。
可他接到京城疫病的消息之后,心里就一直放心不下。纵使知道按照镇国公府的防卫程度以及母亲对孩子的重视,决计不会让她出事。
可关心则乱。
真正让他下决心走一趟时,是接到了府中的家书。末尾的一句有明显涂抹过的痕迹,只需要对照着光亮处,就能够清晰地看出原本的墨迹。
——“我等你回来。”
那瞬间裴延年只觉得心尖滚烫得都发颤,好像看见了小妻子在书桌之前犹犹豫豫写上这句话之后,又装模作样涂改的样子。
分明修改墨迹的方式有千万种,她却选择了最容易让人看出原本墨迹的一种。
那她有没有可能,是真的想他了?
这个问题裴延年自己都不敢确定,没心没肺第一名,楚荞荞是也。说不准又是哪里学来的小花招,哄他高兴,毕竟这样的事她也不是没有做过。
可万一要是真的呢?
他开始惦记上了,将那封冗长家书的最后一页对着光亮看了许久,半天没回过神来。
裴策洲这段时间累得和狗没什么区别,进了屋子往椅子上一摊,默默地流着眼泪。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理他,他睁开一只眼僵直了脖子朝着主位看过去,很是夸张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唉!”
裴延年回过神来,抬眼扫过去,言简意赅道:“说!”
裴策洲瞬间坐正了身体,“小叔,我想要换支小队。”
“理由。”
裴延年动手,将手中的信件平摊到桌子上,小心地对折迭整齐,听着裴策洲的咬牙切齿的话。
“十个人的小队有三个戏精等着坑我之后再伸出援手,三个拱火的挑拨着吵架,三个老油子指挥不动。唯一一个正常人,还他娘的是哑巴。”
“你瞧瞧我,我这段时间都成什么样子了,我前十七年用的心眼子都没有这两个月用的多。”
“小叔,我害怕,你就给我换个人呗。”
裴延年将信纸迭成小方块后,又放进荷包当中,指腹摸了摸荷包口那枚小小的弯月上,点头说:“好。”
“我实在是不想……”裴策洲卖惨还没有卖完,冷不丁听见人说了一声“好”之后,“蹭”得一下直接从椅子上爬了起来,小拇指塞进耳朵里假装掏了掏,“我没有听错吧,你真的肯让我换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