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显然是还没起这么早过,眼睛还睁不开,乌黑的发丝披散下来还在缓神。
“吵到你了?”裴延年问。
“不是,自己醒的。”江新月摇了摇头,清醒了之后摸着床的边缘下来,“这不是想要贤惠一把,帮你换衣服。”
裴延年伸手撩开她的头发,将头发别在她的耳后,露出一张因为没睡好而泛白的脸。他垂下眼帘,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,“省了吧,我自己能行,回去继续睡吧。”
可江新月这次却格外坚持,主动拿了衣服,替他将衣服披上。
裴延年看着低头替自己系腰带的女子,就只见纤细柔软的指尖抵着粗糙的皮革绕了个圈,腰带上就突然多了个墨绿色的荷包。
他颇为意外,拿过荷包放在手里仔细观察着,刺绣的针脚并不算细密,有的地方甚至跳针。若是下人做的,定然不会将这种样子的荷包交上来。
“你亲手缝的?”裴延年笃定却又忍不住怀疑。
江新月“嗯”了一声。
那瞬间裴延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。
少年时,父亲和兄长出征之前,他也曾看见过母亲和嫂子亲手替他们准备东西。临走时只要一回头,就能看见散发着温暖烛光的房屋和站在门口的人。
可等到了自己,送行对于裴家来说已经成了种残忍的事。
他也不常在镇国公府住,命令下来裹着风雨趁夜出行也是常有的事。
就是没有想到,有一日自己也会在别人的惦记中出行。
他觉得手中的荷包犹如千金之中,来来回回看着也没有上手触摸,怕手心的茧子会将真丝给刮花。等看够了之后,他才妥善地将荷包收进衣襟的口袋中贴身放着。“我很喜欢。”
江新月其实想说没什么好喜欢的,她也没费什么功夫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她心里总是闷闷的,不大想说话。
可能是自己起得太早了吧。
总不能是因为担心裴延年。
裴延年有什么好担心的,当初带着她去了一个山匪窝,全身而退地将山匪一锅端了,还轮得到她担心?
可裴策洲的话又回响在耳边,她忍不住问:“应该没有危险的,对吗?”
向来明艳的小妻子没了往日的神采,耷拉着脸,湿润的眼底藏着担忧。
裴延年没忍住,揉了揉她的脑袋,而后又亲了上去。
破晓的天光中,他的眉眼柔和下来,声音沙沙的:“没有危险的,我会尽快回来,等我。”
081
时间虽然还早,但是江新月心里乱糟糟,也没能睡得着,就一直坐等着天完全亮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