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回去之后,她也不敢离开,全程在东屋那边守着。
徐氏是第二日醒过来的,醒过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。
小腹的坠痛感仍旧存在,证明着某些东西的流逝。似乎这种坠痛感会扩散转移,连带着心脏的位置都开始抽疼着,连呼吸时的轻微牵扯都让她疼得喘不过气来。
而她没有哭,就只是静静地盯着上方的床幔,眼神呆滞而又空洞。
如同一尊千疮百孔的白瓷小人,再来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在原地碎掉。
江新月到底也没经历过这些事,不知道怎么安慰,干巴巴地开口问:“吃点东西吗?”
沉默许久之后,徐氏哑着嗓子开口:“他们去了江家吗?”
“项家今早来了人,让延年去一趟。”江新月不确定徐氏心里对江家到底是什么态度,只能含混着开口,“有没有去我也不知道,但是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。你现在最重要的,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。”
虽然这么说,但是按照项家舅舅的行事风格,多半今天就已经去了嫁妆将后续处理好。
那日在项家,她就看出来,这位绝对是狠角色。
“他不该掺和进这些事。”
“什么叫不该掺和,他应该就是想看着你好,能伸手帮你一把就直接帮了,有什么该不该的。”
听完这句话,徐氏就哭了。她似乎觉得这时候的哭泣是件不得体的事,连忙用手挡住大半张脸,任由泪水沾了满脸满手。
看得江新月心里十分沉重。
对于女子来说,一场不幸运的婚姻会要了大半条命。
徐氏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畏畏缩缩吗?或许真的不是,只是生活和周遭的环境给她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,用厚重的铁链将她锁住,让她忘记自己原本该是什么样子。
她用一辈子将自己活成了江二夫人,将自己身边的亲人推远,甚至连说话的朋友都没有,将全身心都放在了怀远侯府。
在这一点上,她也不过是相对幸运些的徐氏,遇上的是不那么糟糕的裴三和后来有权有势的裴延年。
她没有办法释怀徐氏曾经带给自己的伤害,可更加没有办法去怨恨。
见到捂着脸默默哭泣的徐氏,江新月最后还是没有绷住,偏过头去时鼻尖开始发酸。
最后她同样躺到床上去,如同小时候徐氏抱她那样,笨拙地将徐氏抱在怀中,学着自己曾经听来的安慰人的话,“没关系,一切都已经过去了。”
正是这样的安慰,让徐氏原本的默默溜泪变成了哽咽,然后猛得将她抱住。
眼泪温热,一滴滴地砸落在她的脖颈间。
她浑身一震,对这样的亲近显得不知所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