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。
而徐氏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,她痴痴地看向面前的男子,抬起手小心地碰了碰男人脸上的红肿,又摸了摸男人好看的眼睛,话还没有说出口,眼泪不断往下流淌。
江新月的嘴角沉了下去,眸光逐渐变得不善。
这时身后靠过来一堵沉稳的墙,裴延年皱了皱眉,终究没好开口对这件事进行评价,沉沉道:“岳母做不了决定,我们也可以帮她做决定。”
所有人都觉得徐氏又会心软,包括江仲望也这么觉得,心里一松,承诺着:“淑敏,你放心,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,我只爱你一个人。”
徐氏捂住自己的脸,冷风中她泣不成声,“可是我不爱你了。”
“江仲望,我要和离。”
071
在江家。
“什么?徐氏要和离?”江伯声陡然站了起来,第一反应是不相信,“好好的,怎么突然要和离?”
江仲望不敢看去看兄长的脸色,背过身将昨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,“昨日徐氏说完要和离之后就直接昏倒了,我原本想将她带回来,但是那个孽障跳出来作对,将人直接带回了镇国公府。”
他刚说完,就被猛得一踹,踉跄两步直接跪倒在地上,不可置信地回过头,“大哥!”
“此事虽然我也有过错,但这分明就是针对我的算计,从孩子失踪再到徐氏闯进去,一切等等都是算计好的,根本就防不胜防!”
江伯声听着他的辩解,煌煌烛火下面色紧绷,吐出两个字,“愚蠢!”
见江仲望敢怒不敢言的作派,他生出了火气,指着江仲望的鼻子喝道:
“早在新月出嫁之前,我可曾提醒过你,让你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干净。同裴家成亲,既是一场机遇,也是一场危机。只需要借着国公府的名头,就能让江家在军中的势力扩大,大业可图。所以我一再告诫你,让你收敛手脚、收敛手脚、收敛手脚!切莫在这个关节上出了差错。杨家出事,还不够你反省吗!”
“我记得,所以我在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理会卢家的事!”江仲望被坑到都想直接吐血,咬牙切齿道:“可这次卢家出事的时机太巧,又不止有一人出事,几家联合起来找人。我怎知他裴延年,竟肆意妄为到这种程度!”
“所以我说你蠢!你可知当初裴国公府落魄到何种程度,两年内三次挂白,全族缟素,只留下孀妻弱子,终日闭门度日。京城中多少人等着裴家失势,有多少人盼着裴家从此一蹶不振,又有多少人如你这般轻视裴家。可你再看看如今的镇国公府!看看统领在三军之前的裴延年!再看看当初出言不逊的人家何在!
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无能之辈,全靠圣上的扶持才走到今日!”
江伯声气得声音都在打哆嗦,不显年轻的脸上皱纹森然,“你可知,他裴延年进了东大营,就已经开始摸排军中辎重支出!”
这句话彻底将江仲望吓到,他直起身来,想说点什么又难以开口,最后挤出一句话,“怎会如此!”
江伯声懒得理会,在厅内来来回回踱步,思考这件事如何处理。
当时他借着杨家的问题来试探裴延年,便已经知道裴延年应该是盯上了江家。他不得已脱手手中的物资,以换得断臂求生。可处理这些事总需要些时日,在此期间可以用徐氏作为牵制,等结束之后徐氏的财产正好用来填补亏空。
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,旁人就算是怀疑又抓不到任何的把柄,能奈他何!
谁知道,在这个关键时候,徐氏要和离!
他生剐了江仲望的心都有。
徐氏不能和离,最起码不能活着和离。
江伯声想明白这一点,顿住脚步转过身,看向江仲望,“你过两日就去镇国公府,将徐氏哄回来。”
“怕是没那么简单。”江仲望也明白,徐氏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。
“那你也要去,做足了姿态叫世人看看。就算是真的闹到了和离那一步,你不同意,江家不同意,徐家不同意,她徐氏一人请求和离又有什么办法!”
江伯声目光轻飘飘落在白鹤延年的地毯上,语气也如雪花般轻飘飘地落在室内,“再者说,她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,我江家容忍她到现在,她又有什么脸提出和离?”
江仲望浑身一抖,“可是她确……”
“她是否贞洁,你这个夫君说的还算不上数?”江伯声眉头挑高,笑了出来。
——
徐氏从卢家出来,就直接昏倒了。江新月立即让陈大夫过来诊断,等抓了药熬好之后喂徐氏喝下去之后,便一直留下来守着。
“先回去休息,岳母现在需要修养,你在这里守着也毫无用处。”
“我心里难受,想在这里呆一会。”江新月理智上告诉自己,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。江家是虎狼之地,徐氏留在那里早晚会被吞没掉。
可真的当事情发生,她强逼着徐氏亲眼见到这不堪的一幕伤心欲绝的神情时,心里又开始不好受,怀疑自己的方法是不是过于激烈。
而且她还有一层担忧,“江家不会同意和离的,就是告到京兆府,只怕又要拉扯。我这心里总是不安,觉得江家又要闹出什么下作的手段。”
她问裴延年,“你可知道现在的京兆府府尹是谁?我想着能否提前约一约,真要是上告,也请将此案提前,免得拖拖拉拉不知道要多久。这事还是要快刀斩乱麻,我娘不是什么刚毅的性子,我怕后面别人说两句,她自己又原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