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正德原本只以为小儿子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胡闹,结果带着人找了一圈正好撞到了同样来找人的蒋、林两家人。那些发现出事的混小子发现人不见了,也知道害怕,眼见着家里人找过来,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。
没出事的孩子家里在看见孩子时心放了下来,后怕庆幸之后又升起怒火,上前揪着自己儿子的耳朵啪啪就是两个耳光。一时间,淮河边上是此起彼伏的哭声。
卢正德脑子“嗡嗡”作响,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什么地方。他盯着平静的湖面,生怕儿子是在无人知道的时候落水了。
于是一群人又围着淮河打捞。
恰好年底,街道上的人多起来,拍花子也开始猖獗。蒋家的人从京兆府那边打听到有人报官丢了小孩,也开始怀疑那三个孩子是不是被掳走的,便又组织了一批人去附近查找。
卢正德几乎是一夜没合眼,卢苏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明知道不合适还是找了自己的心腹给怀远侯府传信,想要求江仲望拿个主意。
在她看来,卢家在京城没个根基,不如怀远侯府权大势大,说不准江仲望就能想到办法来,再不济不是还有一个国公爷的女婿。
谁知道心腹很快就回来了,传了话。
“江老爷……江老爷说没时间,小少爷不知道去哪里玩闹了,派人找找就成。他还说……还说”心腹丫鬟吞吞吐吐。
“还说什么?”
心腹丫鬟不敢去看夫人的眼睛,小声道:“江老爷说……这点小事就不用去烦他了。”
这句话就像是最锋利的针,直直戳进卢苏氏的心口。
卢苏氏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,咬牙切齿道:“他当真是这样说的?”
丫鬟往地上一跪,连忙将自己是如何去怀远侯府,递了消息之后管事又是如何打发她的话都说得清清楚楚。
卢苏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,跌坐在椅子上趴在桌上哭了起来,极不甘心地捶着桌子。峥嶓也是他的孩子,他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打发了?那徐氏生出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!
凭什么!他想要的时候千万般好,不想要了就说烦。
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!
卢苏氏哭到眼睛发肿,强撑着喝了一碗参茶,又开始安排府中的下人出去找人,可仍旧是一无所获。一整天下来,卢苏氏倒是将自己熬得病倒。卢正德府里外面两头跑,眼里的红血丝都像是画上去的。
实际上江仲望也不是真的那么狠心。
刚出了杨家的事,他又开始疑心这次的事又有江新月的手笔,怕又被算计进去。另一方面,徐氏的状态确实不好,一刻都离不开人。他要是去帮忙,回头徐氏又要闹腾起来。徐氏倒是好对付,就怕又牵扯到徐家和裴家。
卢苏氏的丫鬟找过来时,他正好陪着徐氏下棋,只能应付两句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管事为揣摩他的意思,添油加醋了一番之后才将人赶走。更不知道卢家为了找这个孩子,人都快要急疯了。
等卢峥嶓失踪了三天整后,卢正德再也没抗住,又亲自上门来。
卢正德身上的衣服已经三天没换了,袖子、下摆全都是褶皱,胡须如同杂草一般堆在干涸的嘴皮子周围。等见到锦衣鹤氅的江仲望时,他肩背的肌肉紧绷,站起来行了礼。
“大人,下官的小儿子至今没寻回,下官实在没了办法,只能厚着脸皮寻您来帮帮忙。”
江仲望惊到了,“还没找回?”
“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,朝周围人打听时发现,出事的那日也有不少的孩子同时丢了,怕是被歹人拐走。”卢正德急得喉咙里长了好几个燎泡,说话时都在疼。
“这个冬日又格外冷,下官就这么一个儿子养在身边,难免娇气些,下官实在是怕他熬不住啊!别说是小孩了,下官的夫人听说孩子失踪,病得起不来身。若是峥嶓有个好歹,下官只怕……只怕……”
卢正德也上了年纪,说到这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,疲态尽显,看起来比江仲望还老上几岁。
江仲望眼里闪过心虚,听到卢苏氏病了心里更是愧疚。
卢苏氏为了他也付出不少,这些年一直不争不吵,极尽体贴,还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女。他同卢苏氏也是有感情的,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冒着风险一直来往。知道她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,小儿子出事她不知道要怎么难过。
可眼下确实不是时候。
卢正德看出他眼里的犹豫,忍住内心的憎恨,又添了一把火,“大人,时间可不等人啊!峥塬马上要参加会试,现在他亲兄弟出了事,这不是在剜孩子的心。”
卢峥塬便是江仲望的长子,就算不认祖归宗,也会记成干儿子,百年后给他养老的。
江仲望招来丫鬟,让丫鬟去珞棠院走一趟。得知徐氏现下正睡着时,他同卢正德说:“走,我们一起去。”
不得不说,江仲望的人脉还是比卢正德广,直接去了京兆府要了些官兵帮忙找找线索,又吩咐人去京城的铺子抽调人手出来,开始往京城外的村落的搜寻。
结结实实找了一下午,一无所获。
卢正德心急火燎,若不是碍着身份,都想质问江仲望是不是压根就没诚心帮找。他都已经是镇国公的岳丈,直接去裴家请镇国公帮忙,不是要比现在大海捞针好。
眼见着天色渐晚,一整日都要过去了,他提议道:“大人,要不先回去简单吃两口,再商量一下对策,就这么大海捞针也不是个办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