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手在脸上摸了两把,人清醒了点,问道:“就没有医治的办法吗?”
陈大夫摇摇头,就在她的心猛然往冰水里一摔时,他开口道。
“医治的法子特别简单,喝些活络经血的药物,哪怕是最简单的避子汤都成。”陈大夫说到这里,不由地唏嘘起来,“只是一般而言,妇人怀上了身孕,哪里肯相信自己是中了毒。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她们也会选择相信自己怀有身孕,千方百计地调养身体,怎么会去喝这种汤药。”
陈大夫原本是游医,各种各样的事情、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过、经历过,这也就是在怀远侯府时他压根就不开口辩驳的原因。
徐氏明显是对子嗣上有了执念,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。
他觑了觑面前站着的年轻小娘子,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,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。
江新月脑子里乱糟糟的,她又多问了两句,然后让身边的嬷嬷送陈大夫回去好好休息,自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没想到江家的手段下作到这种程度。
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,回去之后也没有敢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,而是带了青翡等人在镇国公府里四处走动,企图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手脚都开始发冷,脸上更是没什么血色。
严嬷嬷见情况不对,强硬地扶着她到附近的一处六角亭坐了下来。
严嬷嬷怕她着了凉,张罗着下人拿来厚厚的坐垫铺在石凳上,塞给她一个手炉就让她在一旁坐着。自己则是指挥着下人们,将六角亭的五个面用厚重的帘子全都围起来,又点了四个炭盆,让脚程快的小丫鬟去取些热汤过来。
不一会儿亭子里的温度就升了上来。
江新月喝了一整碗姜糖水,身体才慢慢觉得暖和起来。
她捧着热茶,透过唯一没有被围起来的一面往外看去。镇国公府的院景并不好,一到了冬天就更是光秃秃的,很少能看见一点鲜艳的颜色。
而在这种沉闷的枯色当中,院子就显得非常大,天空也因此变得辽阔起来,人在苍穹之下微小地犹如一粒尘埃。
她不知看了多久,那些涌上心头沸腾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,让她重新看待起徐氏的事来。
还能怎么办,该处理的不是还得要处理,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江家有问题,还任由徐氏一直糟蹋自己?
她一直数自己的嫁妆,从绫罗绸缎一直数到多到自己都记不清楚的首饰,从田亩铺子再到各种流光溢彩的摆饰……数到后来,她自己都想通了。
什么爱不爱的,有什么关系,她得到的好处都是实打实的。
她没心没肺地想,就将徐氏当成自己的东家,看在这些嫁妆的份上,她做什么都不过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