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兰平,永远留在最爱她的那一年。所以余生,要怎么样才能去释怀?
张晚吟的眼尾已经出现了细纹,眼神却明亮如初。
“所以呀,要珍惜眼前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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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惜眼前人。
江新月反反复复将这五个字低低念着,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。
她看着二嫂洒脱离开的背影,忽然想到了那些零零碎碎的传闻,所有人对张氏的评价都绕不开一点——她同裴家二郎感情是真的好。
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,张晚吟在提起自己的夫君时,仍旧能骄傲地对所有人说:“我的兰平也丝毫不差。”
要得到多少的爱,才能抵御的时间的消磨?
江新月其实很疑惑,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?所谓的感情又到底是什么东西?
用一辈子的时间不停地去缅怀,去回忆。或许在裴兰平战死的那一刻,那个勇敢到远嫁千里的张晚吟也跟着去了。
留在人间的是,裴家二郎的遗孀——张氏。
江新月设身处地地想了想,如果她是张晚吟的话,会做到这一步吗?
大概率是不会的。
这倒不是说,她真的对裴延年没有一点感情,而是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她可以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。
当然如果是自己出了事,她不知道裴延年会不会像这般等着她。
但是她想,最好还是不要了,她没有办法去回应这样的情深义重。
想到这里,她又忍不住去想裴延年,不知道他在汾州过怎么样?什么时候才能回来?接到京城的来信时会不会提前回来?
她其实更想和他说,他其实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子。要是早知道镇国公府这么危险,她说什么都不会嫁过来。不过要是不嫁过来的话,说不准她现在还留在江家,和江家的那些人掰扯。
百毒之虫死而不僵。
就等着看上面的那位到底什么时候对江家出手。
——
江新月估计得没有错,宫里很快就知道了镇国公府的事。在捉拿周嬷嬷的第三日,顾君珩就奉了圣上的命令带人走。
这是江新月同顾君珩的第一次见面。
就算是奉命行事来抓人,顾君珩衣着仍旧很是高调。金质玉章的头冠,赭红色的缂丝锦衣,肩膀和胸前盘踞的猛兽栩栩如生,都快要从锦衣上跑出来。他的腰间挂着香囊玉佩,全身最低调的就是脚上用鹿皮做成的皂靴,简直比姑娘家还要讲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