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柳姑娘将人带去同赴宴就是了。”重老太太笑道:“听说梅姑娘这次帖子下的多,好些姑娘都有份。柳家去一个去两个应当都没问题。”郦南溪的态度很是坚定,语气却颇柔和,“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。虽说我和平兰关系不错,却无法要求她做什么。不然惹恼了她,怕是往后都不肯见我了。”听了郦南溪这话,重老太太也不好再强逼她了。柳阁老是朝中重臣,无论怎么说,重家也不好和柳家的关系太僵。重老太太又和郦南溪随口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,就没再多留她。郦南溪出了香蒲院后就顺着惯常走的那条小径而去。哪知道刚出了小径口就被人在旁唤住。“六奶奶请留步。”清朗的男声从旁传来。郦南溪听着有些耳熟,又有些耳生,就顺势看了过去。猎猎寒风中,一名少年正在不远处望着这边。他身量颇高,身形很瘦,穿着厚厚棉袍,在这冷风里抱胸而立。郦南溪认得他,颔首说道:“不知七爷找我何事?”重廷剑走上前来,朝郦南溪身边的人瞧了眼,问道:“我有些话想与六奶奶说,不知六奶奶有没有时间?”郦南溪斟酌着怎么拒了他更为妥当。不过,她还没有开口前,重廷剑就已经当先说道:“奶奶倒也不必害怕。我真的是有些话想说,您听或者不听,对我来说都没什么。你肯帮我,我自然高兴。您不肯帮,我也无话可说。”郦南溪就让霜玉霜雪去到了几丈远处等着。待身边近处没了旁人,重廷剑方才问郦南溪:“不知祖母寻了六奶奶,可是说起了我的亲事?”即便是这样,郦南溪也不会直接承认下来。她知道老太太不会将此事告诉重廷剑,若话从她这里泄了出去反倒不好,就道:“我前些日子在姐姐家中,老太太总要问一问我的情形。老太太素来关爱我。”她这话听着没有什么破绽。重廷剑点了点头,说道:“不知祖母以往可曾问和六奶奶提过有关我亲事的事么?”郦南溪这个倒是不用绕圈子了,说道:“提过一两次。没有细说。”重廷剑这边大松了口气,低声叹道:“我就知道祖母不会寻了母亲来商议。家中若有谁是祖母肯与之相商的话,必然六奶奶无疑。”他忽然躬身,朝着郦南溪深深一揖,“如若祖母和六奶奶相商,我只有一事相求。”郦南溪没料到他会突然揖礼,赶忙侧身避让,说道:“七爷有话直说无妨。我能帮便帮,我若帮不了,就无能为力了。”“有六奶奶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重廷剑微笑道:“我只求奶奶一件事。倘若祖母询问起我的亲事来,奶奶帮我选个脾性好的。不求对方门重廷川既是将重廷剑的事情揽下,少不得会和人提起这事儿。不多久,消息就传到了梁氏的耳中。她特意为此去了趟老太太那里,与老太太哭诉。“川哥儿待我一向不好,我是知道的。可如今苓姐儿的婚事有点难,他不理会。晖哥儿想要拜在范老先生门下,他不帮忙。偏偏只帮着剑哥儿……”梁氏苦着脸与老太太道:“帮远不帮亲。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。旁的不说,若不是我和我爹,他能做上这个世子?单就这一点,他念在往昔的情分上也该帮帮弟弟妹妹。”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重廷川的,索性寻了老太太来说理。重老太太知晓她的心思,可这事儿老太太也不觉得重廷川有错,“苓姐儿的亲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难。如今柔姐儿走了,事情还有转圜余地。至于范老先生那边,你就死了这心吧。”梁氏往前挪了挪身子,急道:“老太太,晖哥儿的功课很好,若得范老先生指点,往后一举夺魁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“可柔姐儿做下的事情,范老先生不可能不知道!”重老太太心道这大儿媳妇平时精明的很,怎么这个时候非要钻牛角尖,“暂且不论柔姐儿对西西存了什么样不好的心思。单看她对沈二奶奶做下的那些事情,范老先生那边就遮掩不住。莫说是晖哥儿了,怕是重家子孙他都不会肯教,既是如此,你又何必强人所难?莫说是川哥儿了。就是我亲自去请,人也不见得会搭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