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太后握杯子的手一紧,脸上神色还是没变,“小姑娘,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?是我漂亮还是你母亲漂亮?”楚韵汐看了她半晌,唇角勾起,“太后娘娘是不是也问过我大哥了?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?”蓉太后不悦的道:“小姑娘,你不用管他怎么回答的,我想听听你的回答。”楚韵汐老老实实的道:“你漂亮。”蓉太后眉开眼笑,“你这小姑娘不错,敢说实话,不像你那个迂腐的哥哥,怎么问都不愿意承认我比你们母亲漂亮。”楚韵汐也笑了,“其实想必太后娘娘也知道,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,并不是只看长相,更重要的是两个人脾性相投,可以互相扶持,彼此成就,太后娘娘是明白人,您和父亲,这辈子终究是有缘无份,跟我母亲无关,要怪,也只能怪命运,如果当初你们可以相处一段时间,未必就不能成就一段佳话。”蓉太后被楚韵汐说的有些惆怅,长长叹息一声,“你这姑娘,真是通透,我执着了一辈子,难以走出这个执念,竟让你三言两语就说透了。”楚韵汐也端起了杯子,道:“太后娘娘,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其实您站在局外人的身份去看这件事,除了说一句命运弄人,还有什么可说的?这世上,总有很多遗憾,您有没有想过,正是因为您最终没有得到父亲,所以才会念念不忘了一辈子,如果你们两个真的走到了一起,性格就一定合适吗?国家之间的障碍真的可以冲破吗?真的可以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吗?最后又会不会把这心中所有的美好都消磨殆尽,渐行渐远?”蓉太后听着楚韵汐说的话,竟然痴了,她喃喃的道:“真的会这样吗?”“这世上痴男怨女太多了,所有心目中的美好,大抵是因为从来没有在一起过,那又何不留着这份美好呢?在心中,始终有一个角落,有一个人,可以温暖所有的记忆,这不比得到更好吗?”蓉太后半晌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道:“我乏了,你今晚就住在德容宫吧,明日我们再聊。”楚韵汐急道:“太后娘娘,我大哥…”“去歇着吧。”蓉太后喊了宫女进来,让带楚韵汐下去休息,楚韵汐无奈,只得跟着宫女出去了。宫女将她安排在偏殿中就下去了,楚韵汐知道自己肯定被监视了,她反而沉下心来,如今已经可以肯定,大哥楚元熙就在蓉太后的手上,但父亲的尸骨却不知是不是也在这里。萧慕北和黑木肯定就在暗处,但如今却无法现身,暂时隐蔽的人越多,他们越有利。楚韵汐躺在了床上,睁着眼睛,完全没有睡意,突然,头顶的瓦片动了一下,楚韵汐睁大了眼睛,看着那片瓦慢慢移开,萧慕北的俊脸出现在房顶。楚韵汐眼角弯起,她朝着房顶挥了挥手,萧慕北也勾起唇角,他用口型说道:“别怕,我在。”楚韵汐点头,也用口型说,“我不怕。”萧慕北拿出一个油纸包,瞄准了楚韵汐的床,从房顶扔了下来,恰好落在了被子上,悄无声息。楚韵汐坐起身,打开油纸包,看到里面是一包已经剥好壳的糖炒栗子,她心头一暖,也不知萧慕北是什么时候买的。捻起一颗放到嘴巴里,楚韵汐觉得这栗子特别甜,简直甜到了心里,她抬起头,用手给萧慕北比了一个爱心的形状。这小情侣暗戳戳的糖让黑木浑身打了个激灵,什么时候他们那个不苟言笑的王爷竟然成了个情窦初开的少年,瓦片放上后,他唇角的笑还合不拢,仿佛此刻不是身处在危险重重的南狄皇宫一般。一夜很快过去了,因为知道萧慕北就在,所以楚韵汐睡得很安心,这一夜竟是自从出门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。醒来的时候,天光已经大亮,楚韵汐伸了个懒腰,觉得神清气爽。敲门声响起,楚韵汐跳下床打开了门,门外的人和门里的人同时愣在了那里,还是楚韵汐先反应了过来,颤声道:“大哥?”面前高大威猛的少年,正是她的大哥楚元熙,只不过他看起来消瘦不少,和楚韵汐记忆当中那个武艺高强,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了一些差别。楚元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听到楚韵汐叫他,他才如梦初醒,一把抓住楚韵汐的手臂,“小妹,你怎么会在这里?是蓉太后把你抓来的吗?”楚韵汐忙摇头,“大哥,我是来找你的,没人抓我,是我自己想办法进宫的,你怎么样?有没有受伤?”楚元熙拉着楚韵汐转了一圈,确保她全须全尾的,没有任何损伤,这才放心,道:“我没事,不过被蓉太后关了些时日,今天早上突然有人来放我,说让我去见一个人,我真没想到,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。”“不止我,二哥也来了,”楚韵汐悄声说道,见楚元熙又紧张起来,她忙道:“你放心,二哥现在在宫外很安全,我们要想的是我们要如何出去,你可打探到父亲尸骨的下落了?”楚元熙拉着楚韵汐坐了下来,道:“暂时还没有,但我从小皇帝的贴身太监那里听到,小皇帝将父亲的尸骨用了药,保持不腐,又特意打造了一具冰棺存放,然后带回了宫,交给了蓉太后,我估计,父亲的尸骨如今应该在一处冰窖中,但是我找遍了这德容宫也没找到冰窖的所在,因为逗留时间过长,不小心被蓉太后发现,把我关了起来,不过她倒是没有虐待我,只是每日来看看我,好吃好喝的哄着我,但任凭我如何谩骂或谈判,她都不肯放我走,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。”楚韵汐沉吟了一会儿,道:“或许,她是想从你身上找到父亲的影子,她的执念很深。”楚元熙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,怒道:“没想到堂堂南狄的太后,竟然如此不要脸!”:()仵作医妃大理寺追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