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海富苦笑了一下,“我这几日其实每天都忐忑不安,那日碰到白羽,我差点转身就跑,人真的是不能做亏心事,想当初在军营,每天虽然条件艰苦一点,但心里是敞亮的,能睡得着觉啊,自从回来京城,我天天睡不着,睡着了也会做噩梦,梦到琅琊军的兄弟们来找我索命…”林海富头低了下去,咽喉深处传出呜咽声,楚韵汐,萧慕北和白羽黑木都静静的看着,没有人出声。迟来的忏悔没有任何意义,早知今日何必当初,人总是会抱着侥幸心理,认为自己可以逃过律法的制裁,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。良久,林海富才抬起头,脸上是未干的泪痕,他的双手被铁链锁着没办法擦,只能这样继续。闫浩松的案子已经彻底清楚了,现在剩下的就是青楼女子的案子,看他情绪稳定了,楚韵汐才开口,“那些景观石是从哪里弄的?”林海富低低的开口,“我不知道,那件事我没有插手,都是暗卫胡天煜做的。”“那之前被你们杀了的太医尸首在哪儿?”林海富头又垂下去,声音像是从胸膛里出来的一般,闷闷的,“我把他埋到了京城西郊一处废弃的园子里。”“安阳王知道我们怀疑到他了,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?”林海富嘴巴哆嗦了一下,没有说话,楚韵汐冷笑一声,“怎么,这会儿还想着忠心呢?”林海富的心思被楚韵汐说中,头低垂下去,声音如同蚊子一般道:“他打算放弃胡天煜,让他把这件事扛了。”卸磨杀驴啊,楚韵汐看了看萧慕北,眼神在说,又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子。萧慕北泰然自若,他是他我是我,不能混为一谈。两人正眼神交流的时候,捕快王梓淇进来禀报,“在城外的河边抓到了一个人,拉了一车的景观石,正准备往河里倒,被我们抓了个正着,经过检查,这些景观石和我们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样。”这纯粹就是送上门的凶手,明知那条河边有人盯梢,却还要故意往那边去,且还带上证据,就差在脑门上写上四个字,我是凶手。楚韵汐扶额,这安阳王真的是觉得大理寺全都是酒囊饭袋吗?把凶手送上门,让他们欢天喜地的结案,从此高枕无忧,继续过他逍遥王爷的日子?不过人送来了,不能不要,楚韵汐让王梓淇把人带过来,对萧慕北眨眨眼,有好戏看了。不一会儿,一个黑衣黑巾蒙面的人被带了过来,不过此刻他的蒙面黑巾已经被拉下来了,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。他原本耷拉着脑袋走进来的,进来后一抬头,先看到萧慕北和楚韵汐等人,眼光顺着这些人看过去,他忽然一怔,接下来突然甩开王梓淇的手,一阵风似的到了林海富面前。白羽立刻上前,手扣在了胡天煜的琵琶骨上,一旦他有异动,白羽手下不会留情。胡天煜却没有乱动,而是看着林海富,诧异的道:“你为什么也在这里?”林海富垂首看了看自己,苦笑道:“这还用问吗?”胡天煜一步一步后退,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,他想问问王爷知不知道林海富被抓了,却又怕暴露出王爷,但他又担心,也不知道林海富有没有招出什么。原本他是打算用自己这条命来转移大理寺的注意力,为王爷解决麻烦,他原本就是死士,为王爷而死本就是他的宿命,可若死的不值,那他也不是那么愿意豁出命去。“你说了什么?”胡天煜的声音低沉下来,眼睛死死的盯着林海富。萧慕北在身后淡淡的开口,“他说了什么,不是你该想的事情,你该想的是,你要说什么。”“我没什么好说的。”胡天煜口气很冲,“我不过是去扔点石头,大遂哪条律法规定不能往河里扔石头了?”楚韵汐笑了,这人真有意思,她慢慢的走上前,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胡天煜,“你不是来认罪的吗?你不认罪,你家王爷要怎么脱罪呢?”胡天煜一愣,怒气慢慢爬上他的脸,他的头一寸一寸挪向林海富,脖子咯咯作响,阴沉沉的道:“林海富,你背叛王爷,我杀了你。”话音落,他的身子不知怎么一滑,竟从白羽的手下滑走,一掌凌厉的掌风拍向林海富。这一下变故起的猝不及防,白羽手下一空,心中立刻一紧,下意识的就去抓,却没想到胡天煜的轻功极好,身子一动人便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,白羽再次抓了个空。楚韵汐原本正站在胡天煜和林海富之间,面朝着胡天煜,所以当她看到胡天煜变了的脸色时,她下意识的全身戒备了起来。胡天煜一掌拍出,速度极快,电光火石间,楚韵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,居然猛的后退一大步,挡在了林海富的身前。“韵汐!”“姑娘!”“姑娘!”萧慕北,白羽和黑木同时惊呼出声,却都来不及救楚韵汐了,眼看她就要命丧在强大的内力之下,萧慕北目眦欲裂,手中软鞭奋力挥向胡天煜。胡天煜却掌势不减,他这是拼着受伤也要将楚韵汐和林海富毙于掌下。千钧一发之际,楚韵汐突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黑漆漆的圆棍,对着胡天煜的掌心戳了一下。圆棍冒出一阵火花,胡天煜突然浑身抽搐起来,身子好像不受控制一般的乱摆,他的手掌好像黏在了那根棍子上一样,怎么甩都甩不掉,掌风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。眼看胡天煜眼睛都翻白了,楚韵汐才收回圆棍,他整个人立刻倒下,身子依旧在微微的抽搐。审讯室里一片寂静,所有的人都看呆了,不明白这反转究竟是怎么来的,为什么轻功武功都如此厉害的暗卫胡天煜倒在了地上,柔柔弱弱的姑娘却好好的站在那里?那根棍子究竟是什么东西?:()仵作医妃大理寺追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