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天你一出现我就认出你了,毕竟学校里的赫斯塔人就你一个,”女孩轻声道,“我当时就特别想和你聊聊这件事,尤其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,现在学校里在关注这件事的人其实很多……大家都在聊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。”
赫斯塔笑了笑,“谢谢。”
女孩摇了摇头,她转过身,“你看。”
赫斯塔望向女孩的背包,上面贴着一块无纺布贴画,几个方方正正的文字绣在上头。
赫斯塔望着贴画,“我现在还不是很熟悉十四区的文字……”
“是‘姐妹!我带了卫生巾!’的意思。”女孩笑着道,“这样如果有谁突然来了月经,手边又没有卫生巾,就可以找我借……我做了好几个,我们寝室的人现在都在戴,也送你一个好吗?”
赫斯塔高兴地点了点头,转身让对方帮忙贴在了自己的书包上。两人又聊了一会儿,各自怀着一种幸福的心情分别,直到赫斯塔进了文汇楼的电梯,她才想起来自己既没有问那个女孩儿的名字,也没有留任何联系方式。
但也不要紧,赫斯塔想着,总在这个学校里,总是会遇上的。
……
这一日,莫利的办公室里又没有人。不过相比于从前根本找不到人的情况,今日一切有所改观:莫利在她办公室门口挂了一个牌子,上面留了邮箱和个人电话。
不过,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。
赫斯塔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心平气和地写了一封邮件,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,好像眼下是在为另一个人代理解决此事。相比于她在住家忍受的种种争吵,面对克谢尼娅时电击般的痛苦,以及仿佛一颗定时炸弹的卡嘉夫人……左文韬带来的影响好像真的微乎其微。
这种疏离的感觉霎时让赫斯塔感觉到危险:一旦觉察到一件事情无关紧要,人就容易自然而然地失去斗志。但十四区的生活就是这样,所有事情都裹挟在一起,太多,太杂,以至于许多事一旦过去,就立即失去了清晰的刻度,有时回忆起来,某件小事究竟是发生在上周还是前天都成了问题。
这种感觉就像一块牛皮糖粘在脚上,明知道有块讨厌的脏东西在那儿,却没有停下专门处理它的精力。更叫人难以忍受的是,脚下的牛皮糖不是沾在裤管上的泥浆,不会随着持续的行走自动风干跌落,它只会随着人的步子越踩越实。
这样的牛皮糖,又何止左文韬一块。
……
入夜,赫斯塔和成晓淑一起登门找尤加利吃饭。
两人只是笼统地说有件事需要庆祝,尤加利便慷慨地提供了场地。然而当成晓淑和赫斯塔提着打包来的饭菜在她的客厅里坐好,并一同拉响了庆祝礼炮,她才知道原来今晚的主角是自己。
“……你们怎么知道的?”尤加利既高兴,又有些慌张,“我明明谁都没——哦,俞雪琨!她告诉你了对吗?”
“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?”赫斯塔问。
“还是试用期呀,”尤加利的手指绕着自己的黑发,“我怕万一……”
“试用期有工资吗?”成晓淑问。
“有,九百多呢。”
“那你这个月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,”成晓淑笑着道,“这笔钱你想好怎么花了吗?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