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。”崔贵妃扬眉吐气。她被锁在这深宫之中,来往的人就是那么几个,寻常见得多的,除了宫人内侍,便是容妃、嘉安帝等了。儿子以前未正式领了职差时,倒是时常来与她请安,但燕追少年老成,心思诡秘难测,崔贵妃有时都很难得到他一个笑脸,更别提与儿子说多少话了。燕追说话向来点到即止,一些宫内妇人间争斗的事儿崔贵妃也不好与她说,这会儿可算是找到傅明华了。有时讲这些闲话,与下人说得多了没意思,只是一味发泄。命妇、宫中人等,等闲话不敢多说,怕轻易传进别人耳朵。面对容妃时,崔贵妃还得端着。今年崔家人来洛阳了,也进了宫与她说话,但说得多的,换来换去便是家里安康,她宫里也安康,说起容妃一些事,崔大太太便是两眼一抹黑,有些事情根本不大清楚。还是与傅明华说话最舒服。容妃、容三娘之间过往恩怨两人都清楚,又是自己的儿媳妇,说了什么也不怕传出去了,还不像静姑等人,一味点头应答说些好听的。崔贵妃心花怒放,拉了傅明华的手就道:“容三娘有孕了。”事实上傅明华猜测着,能使容妃感到不安且愤怒的,除了这事儿,便旁的再也没有了。算算郑国夫人去世时间,容三娘已经满孝了。至今为止,嘉安帝恐怕不会放过这样娇美的小娘子,但却始终未给个名份,压根儿没提出要让她进宫,这样的情况下容家自然也不敢给容三娘定亲,可若是再拖延下去,她便要成洛阳笑柄了。怕是容家也着急,容三娘此时有孕,应该也有要逼嘉安帝给个名份的意思,同时也是为容家多找一条退路。傅明华叹了口气,想起当初那个看着贺元慎,眼睛都会发光的姑娘,如今竟然也学会了争宠。崔贵妃意外的看了她一眼,有些好奇:“元娘,你怎么看待此事?”“不瞒您说。”傅明华握了崔贵妃的手,认真的道:“我想起三公主。”“她?”崔贵妃冷哼了一声,脸上露出不屑之色。燕玮行事冲动,完全没个章法,又看不清形式,实在又蠢又嚣张,令人厌烦。她不知傅明华怎么会提起燕玮来,“好端端的,怎么就提起这样一个人来?”天热口干,崔贵妃正要转头拿了茶杯,傅明华却早就瞧见,捧了茶递到她手中。崔贵妃接过来了,愣了一愣,正要说话,傅明华已经拿了生绡扇,替她摇起风来:“三公主虽说性格不讨喜,但这才是有母亲护着。”正是因为有容妃在,为燕玮遮风挡雨,使得这位生来便尊贵的三公主从未尝到过人间疾苦。哪怕是简叔玉谋反之事后,也是容妃跪在了宣徽殿前替她求情,她半点苦头也未吃得。没经历过风雨,才会此时骄纵自大得可笑,行事全无章法。相较之下,容三娘当初也是如此。她有容妃、容家照护,当初郑国夫人在生时,必定是对女儿千骄万宠,是以那时的她傲气与娇纵都写在了脸上。当时能不给傅明华脸面,能光明正大表达对贺元慎的爱意,曾几何时,这位小娇娘也终于开始学会自己谋划,懂得以子嗣逼嘉安帝决择?她的孩子能不能怀,嘉安帝心中是最清楚的。若真是有情有意,这几年哪会使她偷偷摸摸。崔贵妃沉默了下去,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,却是很快笑了笑:“提这些做什么?我倒是要瞧瞧,这回她又使出什么方儿,来解决这困境了。”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了然之色,傅明华与崔贵妃异口同声:“容三娘不得活命了。”二人都是一个意思,崔贵妃愣了一下,便拍了傅明华的手大笑:“好元娘,真是我心头肉。”连她想什么都清楚。傅明华抿唇一笑,将头往崔贵妃胳膊上靠,崔贵妃便摸了摸她的肩,感叹道:“哪知阿沅生了个好女儿,倒便宜了我。”提起了谢氏,傅明华也不说话,却是想起了容妃今日那张微笑着的脸来。女儿被打,燕信在朝中如今无论是声望、地位、名声都不如燕追,她却能表现得如此镇定,怕是背地里会有什么小动作。她嘴角边笑容更深,脸颊在崔贵妃胳膊上轻轻蹭了蹭,眼睛便缓缓眯起来了。燕追派了人便过来传话,说是要过来接她。意思是说让她准备一番,说了话随时要走人。傅明华便有些害怕了,坐在凳子上不肯起来。崔贵妃觉得有些奇怪,她让静姑去将清点好的东西收拾起来,一并让人送到三皇子府,一面就好奇的问傅明华:“怎么了?可是两人拌了嘴?”但看起来又不大像。燕追对她十分上心,当初益州回来时,受了重伤还惦记着她,鄯州得胜归来后,那目光看得崔贵妃都能察觉出他心中之意,分明就是对傅明华十分:()长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