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,太子刘丛裕一身明黄色广袖长袍,衣摆绣着暗纹洛水云腾,头戴白玉发冠,端端坐在王座之上。
他一目十行后,将手中竹简扔到案上:“呵,好个桑青野,当真是目中无人!”
华若望稽首:“殿下息怒,蜀军本就是一群桀骜之徒,从曹将军到桑将军,脾性极其相似,但好在蜀军上下忠心可鉴。”
可刘丛裕分明动了怒:“哼,一个草莽而已,竟然几次三番叫孤下不来台?”
华若望对桑青野颇有几分了解,眼下朝廷的情形又如此风云诡橘,他只能尽力斡旋:“殿下,桑青野此人素有胆识,在蜀军上下颇有威望,日后无论是回鹘还是长安,您都少不得要用他!”
刘丛裕闻言只能压住心头的怒火:“若不是华卿家此言,孤非杀了他不可!”
太子讪讪的重回宝座:“听说回鹘的使者来了?”
华若望:“是的殿下,但···”他顿了顿,眉宇间尽是阴霾之色:“回鹘使者尚未入宫,便与刘距等人密会,想必,他们之间······”
太子闻言,刚压下去的怒火腾然又起:“放肆,越过天子和太子,先见外邦使者?那阉人当自己是谁?”
华若望垂眸:“那刘距在圣都内外,遍布眼线,朝堂中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。太子,咱们务必要加紧部署。”
这话前几日索大人已经提醒过太子。
此刻华大人又提了一遍,刘丛裕心里自然焦灼万分:“下旨,孤要宴请回鹘使者,共商治国安邦之道。”
辉煌富丽的雀台,烛火璀璨,载歌载舞。
装扮一新的舞姬们伴着乐曲翩翩起舞,纤纤袅袅,觥筹交错。
太子的宴会,自然少不得太子妃盛装出席。
华婉晴今日晌午才接到通知,芳姑姑急忙为她梳妆画眉,乌发高挽,满头珠翠,一袭鎏金绣凤广袖长裙衬得她雍容华贵。
她坐着玉辇来到宴会现场,里头的欢声笑语已隐隐可闻。
太子妃娘娘驾到!
随着宫人的禀告,华婉宁款款步入雀台,入目便是她几日未见的夫君,太子殿下。
他正举着酒杯,双颊微微泛红,已然显出几分醉意:
“婉宁来了!”刘丛裕忽而转过身,热切的冲太子妃招招手:“快来快来!”
下头还坐着不少文官,众目睽睽之下,太子揽着太子妃与回鹘使者共饮一杯酒。
华婉晴腹中空空,上来就饮尽一杯烈酒。霎那间,口舌、喉咙、腹腔之内一片灼热辛辣之感,她强忍着笑脸示人。
“婉宁,这位是回鹘使者阿鲁达。”刘丛裕扬着笑脸为二人引荐。
回鹘使者幽幽打量着面前这位太子妃殿下,见她容颜较好,又十分年轻,便恭维起来:“早就听闻太子妃出身江南名门,今日一见,娘娘果然是花容月貌。”
语落,华婉晴颔首道谢。
“使者大人此言差矣,太子妃何止容貌出众,一身才学那才叫人叹为观止呢。”索大人不知为何忽然插嘴道:“下官听闻,太子妃娘娘自由秉承名师教导,翰墨飘香,落笔如神。”
席中的华若望倏尔抬眸看向索大人,不明白他今日为何无端端提起这个?
华婉晴也攥紧了手中的丝绢,眉眼间略显出几分紧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