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在太子心里或许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您是天子,他敬重您,畏惧您;可您也是父亲,他亦爱护您,仰慕您!”
“这当中的份量,其实不好把握。”
语落,华婉晴紧张地抿了抿嘴唇,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说。
对面的皇帝忽然冷笑:“你的意思是说,朕难为了太子?”
华婉晴赶紧摇摇头:“儿臣不敢。”她飞快地与刘丛裕对视一眼,见他担忧地望着自己,她亦不知该不该继续。
可天子审视的目光再次投来:“那你说,朕该不该应了这些请愿书,让太子监国?”
此问一出,陛下身后的宦官刘距瞬间阴笑起来,如此刁钻的问题,他倒是要看看这聪慧伶俐的太子妃如何作答。
刘丛裕匆忙向她使眼色,可为时已晚。
华婉晴已然开了口:“儿臣斗胆请问父皇,您是以九五至尊的身份发问,还是以父亲的身份发问?”
皇帝似乎没料到太子妃会这般反问,一时竟然也愣住了。
半晌后才开口:“作为天子如何?作为父亲又如何?”
华婉晴颔首,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您若是作为天子发问,儿臣乃区区后妃,不敢作答。”
“可若您作为父亲发问,那,那我作为儿媳妇,自然想替自己的丈夫争取争取。”
皇帝见她表面怯懦,可实际上直言不讳,瞬间觉得很有趣:
“噢?你要替他争取什么?”争取皇权?哼,她若真敢这么说,皇帝自然要治她的罪,届时太子也难逃干系。
可偏偏,在众人紧张凝神之际。
跪在地上的太子妃端端然开口:“当然是争取一个为父分忧的机会吶。”
她微微仰着脸,满目真挚,令人无法生疑。
“父皇也知他生性纯良,如何忍心见您操劳,无论国事还是家事,只要父皇需要,他都愿意挺身而出,若是父皇不需要,他亦不会松弛懈怠,反而时时准备着,只待父皇召唤。”
刘丛裕心里默默吊着一口气,她字字句句,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舞蹈。
皇帝胸腔中发出两句沉闷的笑声:“你倒真是伶牙俐齿。”
她的模样虽然不像华皇后,可能言善辩,令人信服的本事,倒是与华皇后如出一辙。
人果然逃不过血脉传承啊!
刘丛裕即刻躬身行礼告罪:“新妇初入宫廷,规矩生疏,但拳拳之心赤诚可见,还请父皇宽宥她。”
一对新人齐齐跪在自己面前,皇帝心中的怒气似乎消了不少。
那些上书奏请太子监国的文书,他看了虽然生气,但里头有多少真心,又有多少暗算,身为天子又如何能不知晓?
“罢了,祭过祖宗你们就回去吧。”
皇帝拂袖离去,一如来时那般毫无预兆。
偌大的乘鸾殿内,只剩下太子夫妇。
刘丛裕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