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知她出生高贵,与从前的华皇后同出一脉。
已故华皇后,就是个温厚敦良之人,不仅饱读诗书才华横溢,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。
当年父皇十分喜爱她。
或许自己的这位太子妃,与她的姑母应有几分神似吧。
他们简短地通过几次信。
她及笄那年,自己也赠过贺礼。
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
但在刘从裕的心里,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妃,已经犹如家人一般的存在。
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,他都反复端详那几份信,字里行间,是她传递给他的信念和力量支撑了他,在这个冰冷的行宫之中瑀瑀独行。
如今,她终于来到了长安。
要不了几日,她便会凤冠霞帔,十里红妆来到自己身边。
这样一想,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些烦躁情绪总算得到了缓解。
刘从裕兀自拎起一壶酒,仰头痛饮。
中
晨光盈盈,草木葳蕤。
官驿内院的南墙下,整整齐齐种着一行花树,其叶碧绿似茗,花形纯净饱满,色如烈焰娇艳欲滴;每一朵儿都足足有碗口大,层层迭迭簇拥在枝蔓间,大小疏密排列有致。
实在是一道亮眼的景致。
楚二娘一早走出厢房,远远便瞧见了那排茶花树,欢喜的不得了。
厢房内的大姑娘正端坐在小轩窗前对镜梳妆。
楚二娘捧着一竹匣新采的茶花笑眯眯地进了屋:“大姑娘瞧瞧,今日茶花正盛。”
华婉宁偏头看了一眼面前红艳艳的茶花,神色却不大惊喜。
楚二娘提议:“姑娘簪一朵吧。”大姑娘人比花娇,簪一朵红艳艳的茶花也好提提气色。
“奴婢瞧着您神色恹恹,可是昨夜睡得不安稳?”
华婉宁伸手拈起一朵盛放的茶花,仔细端详,语气却是平平:“尚算安稳吧。”
她将手里的茶花递给楚二娘,后者立即将娇艳欲滴的花朵儿插入方才梳好的云髻之间。
楚二娘忍不住赞:“咱们大姑娘果然人比花娇。”
二人一齐看向铜镜,楚二娘为自家大姑娘的姿容品貌感到骄傲,华婉宁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,铅粉弄妆,玉面簪花,折得瑶华付与谁?
从前的她断然不会思忖这些,可今日不知为何,竟生出这些奇怪的念头?
屋外传来杜坚的声音:“禀告大姑娘,人马已经集合完毕。”
华婉宁从镜子里收回目光,楚二娘扶着她缓缓起身。
华婉宁:“事不宜迟,咱们今日便动身回豫章郡。”
杜坚:“是,大姑娘。”
华婉宁:“我昨日让你打探的事可有进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