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,我的画像?”秋泓心中大觉不妙,“哪幅画像?”
祝时元无辜地看着他:“就是那幅穿着蟒袍,胡须稀疏,两鬓斑白的画像。”
秋泓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那垂在肩上,乌黑柔顺的长发——他上辈子到死都没有白成那个样子,这画像到底是谁作的,他的几个好大儿见了,难道就不知道请人重新改一幅像点的吗?
祝时元仿佛猜到了秋泓的心思,他赶紧说道:“我从不觉得你长那个样子。”
秋泓抬了抬嘴角,并没有被祝时元的话安慰到,他颇有些心累地说:“快回去睡觉,别在我这里蹭来蹭去了。”
话虽这样讲,祝时元却不肯走,他凑到秋泓面前,小声问道:“秋相,陆警官真的是陆将军吗?”
“什么?”秋泓皱眉。
“秋绪告诉我的。”祝时元又往前蹭了蹭,“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。”
秋泓直觉不对劲,但还是狐疑地问道:“什么话?”
祝时元深吸了一口气,谨慎地开了口:“野史里记载,永昌帝用白骨和发丝复原了你的身体后,曾在逃亡的路上对着你行不轨之事,这是真的吗?”
秋泓先是被这野史野出了一个跟头,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他无奈道:“我死之后的事,哪里能知道?”
“也对,”这么多年来,祝时元攒了一肚子的问题,此时总算是能一吐为快了,他紧接着又问,“那李岫如呢?他真的是你下令杀死的吗?李岫如的弟弟李峭如呢?也是你杀的吗?还有宁城伯,他后来犯案,在牢中身亡,到底是怎么回事呢?你的同年曹争茂,为什么会和你死在同一天?关振的死,该不会真的是你和天崇道密谋除掉的吧?对了,还有鲁王,北都被破后,鲁王出逃,死在了路上,后世有史学家认为是你派李岫如除掉的,到底是不是真的?”
秋泓目瞪口呆:“鲁王是我派李岫如除掉的?”
短短不过几秒钟,祝时元就已又想出了一个问题,他好奇道:“裴松吟呢?李语实在他的书里写,裴松吟是被你逼死的。《昇史》里讲,裴松吟是自杀的。可是《草鹤笔谈雅集》里却说,裴松吟是在故意用他的死,给你泼脏水,到底谁说的是真的?”
秋泓一言难尽地看着祝时元。
好在是法治社会了,秋相爷没法把此人拖出去廷杖,只能任由他在自己面前作祟。
只听祝时元若有所思地说:“如今史学界的主流观点和《昇史》一致,但大多数学者都明里暗里赞成李语实的说法,他们觉得,秋相你不光害死了裴松吟,还害死了沈惇和陆渐春以及自己的发妻邬氏。甚至还有不那么主流的观点称,明熹皇帝也是你杀的。”
“明熹皇帝?”秋泓顿觉自己的灵魂要出窍。
祝时元却觍着一张无辜且天真的脸,笑道:“秋相,我相信你,你肯定没有做过这些事。”
秋泓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:“那多谢你。”
祝时元心满意足地抱着枕头躺了下来,等他躺稳后,还要去拉秋泓也躺下:“秋相你坐着干什么?人家医生说,你这伤得静卧休养。”
秋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:“我记得,这是我的床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