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他这副模样,秋泓忍不住苦笑了一下:“淮实,你老了。”
一别数年,沈惇已逾不惑,秋泓才初及而立,确实是世殊事异,道不相同了。
沈惇看着秋泓的模样,也苦笑了一下,答道:“你看着倒是和当年一样。”
秋泓垂下双目,来到了沈惇身侧:“沈公除了这句话,就没有其他的什么,想对我说了?”
沈惇枯坐不动:“时至今日,我与你又有什么好说的?”
“这是何意?”秋泓微微蹙眉,“难道沈公觉得,是我害的你吗?你敢说,你从未背叛过我们的陛下吗?”
沈惇抬头,就见秋泓注视着自己的那双凤眼中轻含水光,不知是在委屈,还是在埋怨。
“怎的,凤岐你难道要说,那孟述不是你指使的,害我沦落到今天的,不是你们‘南党’同谋?”沈惇气道。
秋泓面色泛红:“沈公一口一个‘南党’,当日‘北党’害我名声扫地时,我可曾怪过你?因为我知沈公与那些只为自己博名的官蠹们不同,也知沈公有心帮我却无力。怎么你我多年分别,今日再见,你竟就这样口口声声污蔑我,说是我害的你?要知道,沈公下狱时,我在鹊山病得起不来身,哪有精神去害你?”
话讲到这,秋泓身形一晃,几乎难以站住。
沈惇狠心咬了咬牙:“不是你又是谁?徐锦南是你的好师弟,孟述是徐锦南的好学生,你们‘南党’是铁了心,要置我于死地!”
秋泓听到这话,仿佛也气了起来,他一点头:“好,既然沈公这样看我,那我就证明给沈公看!”
说完,他转身就要走。可还未走到门边,秋泓忽又撑住门框,不动了。
沈惇心底一紧,上前就要扶他:“凤岐……”
“你还在意我作甚?我在外面为你奔走,你却说这等风凉话叫人伤心,”秋泓甩开了他的手,“既如此,那沈公就在诏狱里待着好了,我也不必操那闲心……”
“凤岐!”沈惇终于彻底投降缴械了,他拉过秋泓,手攀上了那较几年前清减了不少的腰,“我一时气话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这日出诏狱时已是傍晚了,秋泓神色恹恹地回了宅邸,沐浴完后强打起精神回了两封信,就要歇下。可正在这时,李果儿送来了一纸贴着红标的长封。
秋泓刚要松下的神经一绷,起身问道:“哪里来的?”
李果儿回答:“城外,皇庄。”
“皇庄这个时候送信来做什么?”秋泓心中一空,飞快拆了标,扫视了两行,表情就是一变,“布日格来了。”
李果儿也睁大了眼睛:“老爷,布日格怎会在这个时候来京城?”
能揣测的太多,秋泓不是坐着干着急的人,他稍一捋思绪,当即起身道:“趁着城门还没落锁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