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李执得死,还得大张旗鼓地死。
为此,秋泓没少探听李岫如的近况。
只是北边的那些来信里很少说起他,唯一提过的,就是徐锦南的一句“陛下仍属意岫如为缇帅”,既然如此,那寿国公的案子,想必是牵连不到他了。
不过,秋泓身不在朝廷,所知所闻都是道听途说,直到现在,人到了他的眼前,他才勉强松了口气。
——李执的案子,确实没有牵连到李岫如。
“缇帅怎么来京梁了?”秋泓见那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始终不动,不得已开口问道。
李岫如不是半瞎,他夜视能力极佳,片刻功夫就把方才他顺走的那封信看了一遍:“陛下差我来京梁办事,听闻部堂尚未返乡,所以特来探望。”
秋泓皱了皱眉:“我已不是部堂了。”
“是吗?”李岫如把信丢到了桌上,“我怎么见凤岐你不仅想做部堂,还想做中堂呢?”
秋泓神色微变。
李岫如贴到了近前,用鼻尖蹭了蹭秋泓耳后,他仔细嗅道:“你身上一股药味。”
秋泓后颈一阵发痒,就想把人推开,谁知却被李岫如一把拽进了怀里。
“秋凤岐,你说,咱们陛下知不知道,你背着他和降臣联络呢?”李岫如问道。
秋泓眼中光一颤,没有说话。
“布日格还真是不计前嫌。我听陆鸣安说,他在龙骑峡里找到这位少狼王的时候,这人的后背插着一把雁翎刀,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干了,醒来之后嘴里直骂着你的名字,恨不能把你千刀万剐。”李岫如的指尖划过了秋泓的下颌,最终停在了他的脖颈上,“怎么现在这人又开始给你写起了信,想让你替他把沈淮实拉下马呢?”
秋泓不答,反而幽幽问道:“缇帅,如今世人都说是我害死了你弟弟李峭如,你应当也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,可怎么现在又跑到我跟前来谄媚献殷勤了呢?”
李岫如目光一沉。
明熹六年(二)
李果儿捧着秋浔和秋淞写的文章走到秋泓书房外时,正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琉璃器皿摔碎在地的声音。他被吓了一跳,就要疾步闯进屋里。谁知还没走到门口,又听到房内响起了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“老爷?”李果儿讷讷地叫道。
“出去!”秋泓呵斥道。
屋内没光,看不清人的面孔,但李果儿却清晰地望见,在那书桌旁有两道交叠的人影,正互相纠缠着。
李果儿头皮一麻,慌忙转身要走,不料这时秋泓又提声骂了一句:“混账东西,我叫你出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