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是在哪里抓到这伙匪宼的呢?”秋泓又问。
陆渐春答:“双碴滩。”
“那还是在海边捡来的。”秋泓笑了,“大海是什么样子?”
“大海……”陆渐春认真地说,“大海一望无际,碧涛汹涌,潮汐更替,从未停歇过一日。站在海边,能见日升日落,月满月亏,能见远帆起伏,鸥鸟飞掠,还能……”
他忽然停顿了一下,随后无比郑重道:“等来日凤岐你和我一起出海,就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了。”
秋泓眼光闪烁,似乎真的动了心,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:“陆将军一言既出,可千万别忘了。”
王竹潇的话犹在耳畔,但陆渐春此时心底忽地冒出了一个念头——
若是此人要杀我,那就杀我好了。
这念头驱使着陆渐春缓缓握住了秋泓捧着瑶光贝的手:“凤岐,在南边的四年,我几乎每天都在……”
“老爷!”这话被一声惊天动地的高喊打断了。
秋泓吓了一跳,快步走到门边,正见铜钱儿跌跌撞撞地跑来:“老爷!出大事了!”
眼见着铜钱儿那如见地崩山倾的脸色,秋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只当是调兵的密令传到了布日格耳朵里,以致那要死不死的北牧人在这紧要关头偷袭洳州城,他完全没想到,铜钱儿只是自己的家仆,哪里管得着军务大事?
跟在铜钱儿身后的李果儿赶紧开口:“是舅老爷在狱中自尽,邬家太爷听说了,眼下要在城门楼子上吊呢。”
邬茂勤死了,秋泓的岳丈结束一哭二闹,准备三上吊了。
得知不是军务大事的秋泓却松了口气,但紧接着,在他回过神后,这口气就又瞬间提了起来。
“表兄死了?”秋泓震惊道。
李果儿挤开气还没喘匀的铜钱儿,上前禀报道:“方才北怀布政使李霭学大人遣仆来报,说邬家大爷今早提审前,在狱中一头撞死了,死前也没认下贪墨皇银、克扣军需的罪名。”
死无对证,这下好了,邬家的万贯家财都保住了。
邬太爷若是有眼色,此时就该趁着秋泓忙于军务,乖乖回涉山,守着自家的金山银山好好过日子。
可他不,他认定了自己的大侄儿是被官家害死的,这会儿,正在洳州城门底下叫嚣着要以身证道呢。
“老爷,要把人带进来吗?”李果儿木木地问道。